如果真的如此,你来当我的专属模特吗?
问出这句话之后思莱很快觉得自己离谱。周南俞不是那种会敷衍他的人,所以他既然问了周南俞就会认真去想。可这分明是一个很重要的规划问题,关于职业关于人生。
他怎么能说出如此过分的心愿。
专属的分量,远超可以用适合形容的范畴。
然后周南俞想了想,回答他:可以。
哪怕分手之后也可以吗?
思莱不敢再问下去了。
周南俞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睡吧。
思莱嗯了一声,但他其实睡意全无,心猿意马。
你完了Kingsley,他心想。
你的爱情座右铭已经被你忘了,你快遵守不了约定了。
你真的,在动摇了。
IridescentFashionShow于傍晚六点准时开场。
衣着光鲜的各界人士走完红毯,灯光,镜头,珠宝,腕表,从人到物全都闪闪发光。物欲横流的圈子里最让人赏心悦目的场合,所有人都精致漂亮,而周南俞不在其中。
周南俞在后台。模特们已经完成定妆,即将按照品牌顺序出场。MAYPARK压轴,可是当第一梯队的模特排好队走出幕布时,他们的show就已经开始了。
最后一分钟。
陈简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目光挨个扫过每一个人,每一件衣服,恨不得细细看过每一条皱褶,每一粒纽扣。
很快,没用的灯全部熄灭。化妆镜,试衣间,手机,全部暗下来,只留廊道角落的监控室里亮着的电子屏幕,还有场务手上的荧光指示棒。暖场音乐结束,欢呼声响起,干冰带来的烟雾升腾。过分的冷气往每个人的毛孔里钻,高跟鞋跟哒哒作响,左胸膛里的器官也在制造回音。
开场了。
第一个模特踩着节奏出场,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他们陆续从这个杂乱的,昏暗的,紧张的后台,走到幕布前,走到全场视线灯光镜头聚焦的路上,昂首阔步,气势如虹。没有走过这段路的人很难想象这种时候他们在想什么,亦或是什么都没有想。
这段路不长,很快第一个模特就走了一圈回来。能走全场第一个,她自然是富有经验的签约模特,下场后无须庆祝和拥抱,但她的领队迎接她时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
就是因为这段路很短。注视,审视,期待,意外每一种都显得那么重,那么刺激,富有挑战。
还有惊喜。
周南俞直到走出去的时候都没有看见思莱。他没有刻意去找,知道对方躲了起来,原因大概是这个问他紧不紧张的人,开场前发觉到自己比他还紧张。
但是他知道他一定在某处看着他,从头到尾不会遗漏一秒。
Next,周。
风衣的衣摆一晃,周南俞踩住节奏。
灯光璀璨,他举步行走。
目光是海浪,灯火也是。
梦境是,人潮是。热量,爱意,荣光,都是。
一片白晃晃的光影里,有很多东西漫了上来,挣脱他封闭太久的心脏,漫遍他的四肢百骸。
涨潮了。
周南俞走回来之后,迎接他的是MAYPARK整个团队的微笑赞许。走秀还没有结束,他们不会交流太多,但从大家的表情来看,他好像完成得还可以。
刚下来自然有点懵,他问陈简,他在哪?
陈简展露一个更大的笑容。
回头。
思莱从监控室里走出来,低头拽着周南俞就往试衣间的方向走。
走进隔间,锁门,他顿了两秒,然后几乎跳起来扑到他身上抱住他的脖子,仰起脸来,亲吻他。
非常庸俗,非常热切。
他聚精会神看完直播后只想到这么一种没新意的庆祝方式。
你真的很让人惊喜。
很棒,比我想象得还要好。
你已经超过艺术家的想象范围了,你知道这是多么高的评价吗?
思莱贴着他的嘴唇说话,气音,带着无限的快乐。
黑暗中,他看见周南俞也笑了。
你对我的滤镜太厚了。
不影响你确实完美。
算了,其实他也是。周南俞松了一口气,环抱住思莱。
思莱没有出现在众人中央似乎还有一个原因,比起照片事件后重回MAYPARK的那天,他完全没有收拾自己,就穿最普通便捷的衣服,略长的头发随手扎起来,帆布鞋的鞋带还散了一边。
但就这样,周南俞也觉得他最昂贵,最漂亮。
爱是最无可救药的滤镜。
第24章Almost
试衣间昏暗狭窄,一场两人的庆祝正在隐秘地进行。
秀场里的音乐声成为模糊的背景音,若隐若现,很快消失不知道是被喘息掩盖,还是真的已经停止。脚步在隔间门外来回碾过,笑意轻呼被拉长,衣料摩擦窸窣作响,电话在谁口袋里震动
都不管了。
他们无意把庆祝变成偷欢,但四目相对的瞬间四片唇瓣又黏在一起,越发焦灼,越发迷离。亲吻这件事他们从一无所知开始,一切经验技巧都是同对方练就的,自然而然他们也走到现在这步,心如响鼓,皮肤滚烫,用肢体贴合来满足灵魂共振。
情变成欲,我多想要你。
思莱感觉全身血液都要沸腾,而经他触碰发现,那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热量。肩骨撞上墙,在感觉到痛之前他竟已被摁死在角落,温情演变成侵略前他早就服软,他很快乐。
我知道你也想要我。
这才是一对共犯。
感觉到他嗓子里滚动的笑意,周南俞退开了些,呼吸交融在一起。
周南。思莱小声地叫他,周南。
周南
周南俞。
周南俞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这么甜腻还有虔诚。思莱还在唤他,一遍又一遍,在他的声音里周南俞和周南这两瓣碎片终于拼接在一起,不再排斥彼此,不再排斥自己。
下一秒,灯亮了。
亮黄色的灯照上试衣镜,光线充盈在小小的隔间里,唇舌间的细胞交易被迫停止。水色涂在唇上漫出眼尾,缱绻红潮染遍白瓷,思莱这副样子第一次被人看见,连他自己都没见过。
两个人都愣住了。
周嘶!
周南俞低下头,猛地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被挑起的火委委屈屈地发泄在了这一口上。思莱攀着周南俞的肩,回想刚才的亮堂里看见的对方,困兽也通红着眼,正在吞食他这个猎物的时候突然被打断,有些迷茫,有些恼火。
现在又怎么都不抬头,一定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