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这人学过什么御兽之道?
两人路过一处大茶树旁,树下缩着一团白色的身影。
钟靡初走过去将它抱起来,顾浮游定睛一看,不是那跑的无影无踪的酌月鹿是什么。
顾浮游看到它就一肚子气,她平白替它当了半日猎物,闹的灰头土脸,它却窝在这里安逸的晒太阳。
这酌月鹿没碰到钟靡初时,瑟瑟缩缩,身子抖的像筛糠,害怕之极,一被钟靡初抱在怀里,又很是享受,很是欢喜。
享受并着害怕,想蹭钟靡初又不敢蹭。
顾浮游还是第一次见一只灵兽的脸能谄媚成这个模样。
钟靡初将它递给顾浮游。顾浮游愣了一下,迟疑着接过:给我的?
钟靡初不语,继续往山下走。
一直到山脚,看的到九猿的身影,钟靡初唤了一句庚辰。召出她的灵剑,御剑离开了。
顾浮游把酌月鹿抱在怀里,见钟靡初没有问罪责难,有些意外。
她手里把玩着酌月鹿的蹄子,仰头望着钟靡初离开的身影,不自禁低笑了两声,捡了个大便宜似的。
第4章巧言
顾浮游意料之外的在逐鹿中得了个优胜,在九猿长老震惊又诧异的目光下拿走了那瓶筑灵丹。
回了住处,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手里抱着这瓶筑灵丹,翻来覆去,欢喜的像要上天。
一瓶筑灵丹不够让她如此高兴,让她高兴的是另一件事。
她在见识到钟靡初一盏茶水泼的元长岁动弹不得,将一众灵兽吓得俯首称臣后。
她意识到这人太厉害了。心里的那份喜悦源自于对力量的憧憬。
而且她发现钟靡初这个人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不近人情。这就意味着她俩有交谈的空间。
关于我俩的契约,我得去跟她谈谈。
契约是实实定下了的,再怎么躲避,它都在那里。既然如此,只能正视它。想来钟靡初也可能在为这契约苦恼,她要去向她说明,不会以此胁迫她,希望她不要顾虑着,为着契约解决了她。两边相安无事,那自是万事大吉。
她还有点别的心思。若是钟靡初心软,愿意帮衬一把,那再好不过。背靠大树好乘凉,抱定大腿不撒手。
这样的靠山抱牢了,不需它长久,只要在玄妙门的日子能安枕无忧就够了。
思渺正在房中炼丹,打击道:她不来找你算账,你就偷着笑罢。你还想去找她,找死吗?
顾浮游翻了个身,双手握着丹瓶放在胸口,望着屋顶笑:我不过是向她言明,不会以主人的身份自居。倘若日后有个麻烦,能不能再召唤她。思渺,你不知,她有多厉害。
比顾大哥厉害?
跟哥哥不一样,我又不能把千里之外的哥哥一瞬叫过来。
说着,顾浮游猛地坐了起来,看向思渺,打断了思渺要出口的话:我觉得可行。你看我在见素峰把她召过去,她不仅没有责怪,还帮了我一把。
思渺不以为意:她只是瞧你被欺负的太可怜了罢。
顾浮游没听进去,倚着下巴自顾问道:你说我要怎么跟她说呢?
思渺加了一把炉火,没理顾浮游。
恰逢这时,顾怀忧过来。
三人不同班次,男女弟子住所又是分开的,因而三人不能经常见到。
思渺笑道:顾怀忧,你来的正好,快劝劝你傻妹妹,她正想着法子寻死呢。
顾怀忧是遇着从见素峰下来的弟子,听说了见素峰上的事,来看顾浮游有没有伤着,一听思渺的话,还以为顾浮游受了什么欺侮,急忙走进房来。
顾浮游欢喜的冲出来,飞扑到顾怀忧身上,抱住他的脖子,叫道:顾怀忧!
顾怀忧环住她的腰,被撞得后退了一步:哎哟哟,这是怎么了?
顾怀忧可是深知顾浮游的性子,看她这高兴的样子,应当不是受了欺负,可也必然有事。
正想着能有什么事,顾浮游便兴致冲冲的同他说起了钟靡初,说到她想抱住钟靡初这株大树时。
顾怀忧竟认真为她思考起可行性起来。
自从顾浮游召唤出钟靡初定契后,他可谓是整日悬着颗心。
钟靡初天资罕见,又是掌门季朝令之徒,若无意外,他日极有可能继承掌门之位。
这样的人怎能忍受自己屈居一个四灵根的庸才之下,为奴为仆,玄妙门又怎会容许未来栋梁受制于人。
然而这契约已成,若要解开,已有的法子只有主人身殒。
他怕玄妙门和钟靡初为此动了杀意,到时候就是顾万鹏出面保她,也得费番心思。
为此他暗地里四处打探钟靡初的信息,但凡发现一点不对,他便要带着顾浮游跑路。
顾浮游知道顾怀忧打探了钟靡初的消息,很感兴趣,将顾怀忧拉到桌前,给他倒茶,催他一一讲来。
顾怀忧道:这钟靡初是掌门季朝令的爱徒,自幼带在身边
顾浮游道:这些我都知道,捡重点的说。
云染玄尊是钟靡初的娘亲,你知道不知道?
顾浮游面露惊讶,将倒给顾怀忧的一杯水自己喝了,问道:我知道云染玄尊和季掌门是师兄妹。可我听说云染玄尊修的无情道啊,断情绝爱,怎会与人成婚育子啊?
说着,闪过一念,神秘兮兮的凑到顾怀忧跟前,用手掌掩着,小声问道:莫不是钟靡初其实是掌门和云染玄尊的女儿
云染玄尊在五洲上名号响的很,修为高深,容貌绝丽,是这玄妙门的高岭之花,五洲四海有不少爱慕者。
顾浮游曾翻到一本名人传,里边记录的云染玄尊,修行之法与成就没提多少,反倒尽写她与几个男人的爱恨痴缠。
书中有一段,道云染玄尊天之娇丽,又说季朝令千年逸才,两人是青梅竹马。
世人都道云染玄尊最后会花落季朝令手,没想到事态一转,云染玄尊修了无情道,抛情弃爱,清心寡欲了。
这可给了各位执笔之人提供了无限遐想的空间,一个个给这云染玄尊编织出凄美的爱恨别离,只道她必是受了情伤,才修了无情道。
顾浮游也不知这些能信多少。
顾怀忧敲了一敲她的脑袋,说道:怎能私下妄议掌门。
顾浮游道:那你说钟靡初的爹是谁?
不知。顾怀忧道:钟靡初自幼养在谷神峰,极少下山,听说幼时连谷神峰都不怎么出,门中弟子只知其名,未见其人,长大了些后才出来走动。
顾浮游脑子里浮现的是那人翩然的身影。
顾怀忧道:阿蛮,钟靡初有点淡漠人情。虽然不会轻易害人性命,为解契约而伤害你,但你与她性格迥异,几次见面,一次比一次难堪,想与她成为朋友,只怕有些困难。
思渺插/进一句话来,戏谑道:何止困难,她这泼猴儿性,和人家端庄的淑女风范一比,压根就是天上地下,除非山无棱,天地合,不然怎么凑到一起去。
顾浮游却是打定了主意的,并不丧气,她笑吟吟道:世上无难事。
怎么着也得试上一试。
根据顾怀忧的描述,再一联想她与钟靡初的几次相见,她大抵能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种人,就是要跟她讲道理
可要遇见钟靡初实非易事,因她极少出峰。顾浮游又不敢召唤她,以召唤为开头的商谈显得很没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