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胡煜轻轻笑着给他重新倒满,凑个三杯吧,说起来好听。
薛凤嘿嘿地傻笑起来:太有面子了!
三杯下去,薛凤就开始用一种慈祥的眼神地盯着碗里的多春鱼,好像看着自己的亲孙子,再顾不上给贺冰心卖安利了。
贺冰心有些吃不惯,每个菜上来都象征性地夹一口,等一扭头,发现薛凤居然已经醉透了,像颗大红枣一样对着盘子絮絮叨叨的,不满有些惊讶:他这是怎么了?
喝多了吧,胡煜轻描淡写地看了薛凤一眼,继续挑着寿司上的生鱼,把饭团裹好海苔放到贺冰心碗里,凑合吃一点,回家我给你做饭。
贺冰心挟着饭团,小口小口吃了,也没多想,轻轻嗯了一声。
饭桌上的年轻人多,虽然醉了薛凤一个,还有醒着的梁欢一流,排着队地来跟贺冰心敬酒,左一句贺老师,之前多有得罪,右一句贺老师,以后请多指教,到了后来觉得清酒不过瘾了,又叫了两瓶白干儿。
第一圈清酒是贺冰心自己喝的,后面的几轮白干儿就全是胡煜代的。
这一桌人可能都没近距离地见过胡煜,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个不收门票的观摩机会,有几个仗着自己酒量好的就频繁过来劝酒,没人敢直接敬胡煜,个个都是来敬贺冰心的。
清酒混着白干儿,贺冰心看着胡煜一口一杯地喝了几轮,伸手拦了一把:我还能喝,我自己喝,不用替我了。
进入修仙状态的薛凤已经被人挪开了,张旭端着酒杯过来坐在他的座位上,隔着胡煜敬贺冰心,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舌头都有点大:贺老师,我,我还得敬您,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真的,以后您一句吩咐,我万死不辞!
贺冰心看着胡煜又去拿酒杯,把人往后别了别:我自己来。
胡煜声音里罕见地带了点不高兴:不行,你胃不好,喝什么白干儿?
贺冰心暗叫了一声糟,心想胡煜该不会是醉了吧?
他扭头一看,胡煜脸上倒是一点不见红,还一把捞着他的腰护在自己身后,看着张旭的眼神堪称居高临下:我替我哥喝。
张旭大概也离交待不远了,但是还残存着一些对胡煜的惧意:我我我,干了,您随意。
胡煜轻轻嗯了一声,一抖手腕就把酒干了。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还能走直线的基本就剩下胡煜和贺冰心了,其他人两两搀扶着打过招呼离开,贺冰心就跟着胡煜上了车。
胡煜身上的酒气不淡,混着他身上的清冽的柑橘香,倒也不难闻。
只是他一路上没什么话,上了车也是靠在座椅上沉默地看窗外。
平常很少见他这么安静,贺冰心有点担心了,毕竟他是为了自己喝了那么多酒,总不能看着他这么受罪。
他探着身子越过胡煜去够车窗开关,低声问他:难受吗?要把窗户打开一点吗?
没事儿,风凉,别吹着你,胡煜抓着他的腰把他按回去,仔细地给他扣上安全带。
贺冰心看着他把手腕压在眼睛,很不舒服的样子,还是坚持把自己这边的窗户打开了一个缝儿:没事儿,就开一点儿。
干嘛喝这么多,你只是陪着我来的。贺冰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胡煜是为了他喝的,他看着那颗锋利的喉结难捱地滚动,心里就是又急又气,想说胡煜几句。
孙主任叮嘱过我不让你沾酒。胡煜的声音很清醒,听不出来和往日有什么不同。
贺冰心本来还想多说两句,突然就把话都抿住了。
他有酗酒史。
那段时间他缺了很多课,孙茂把他捞到戒酒中心的时候,点着他的脑门子骂他:你以为把你的手喝废了,你还能拿得起手术刀吗?
那是贺冰心这辈子第二次真正感到害怕。
胡煜见他不说话,手放下来去抓他的手:他不说我也知道,我不让你喝酒。
看来孙茂也没跟他说太多,贺冰心放了一半心,想把手抽出来。
胡煜不让,贺冰心又用了一点力气,就听见他小声说:哥,我难受。
贺冰心心里那种别别扭扭的劲儿又上来了,他就没再跟胡煜较劲,任由他抓着自己。
一直到家,胡煜的手都没松开,他的力气不大,没弄疼贺冰心,却又好像极力克制着什么,五指圈成一只小小的牢笼,想要把贺冰心禁锢在里面。
大约是酒意泛了上来,胡煜走路还是有条不紊的,但是话明显更少了,像一条影子一样跟着贺冰心。
贺冰心把他按到沙发上,稍微一松手,人就又跟着他站了起来。
你坐一会儿,贺冰心把他重新按回沙发上,我给你冲一杯蜂蜜水。
胡煜的手攥着他不肯松,一双眼睛又像受了委屈似的,水淋淋地把他看着:哥哥又要走吗?
贺冰心感觉他是真喝多了,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抚:我就倒杯水,马上就回来,好吗?
胡煜松手了,目光却黏在他身上撕不下来,跟着他进厨房,跟着他开灯。
贺冰心住进来之后,根本没自主使用过厨房,只知道胡煜给他烤的小香肠上总是香香甜甜的,家里应该有蜂蜜。
他拉开几个柜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稀奇香料,用玻璃罐装着,井井有条,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蜂蜜。
他找得太认真了,所以胡煜从后面把他搂住的时候,贺冰心微微一惊,感觉带着酒精气息的炽热呼吸轻轻地打在他的后颈,他轻声问:胡煜?
哥。胡煜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声音有些模糊,难受。
贺冰心稍微放松了一些,轻轻拍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低声问他:你把蜂蜜放哪了?喝了就不难受了。
胡煜稍一用力就让他面朝着自己,仗着身高把他压进怀里,几乎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贺冰心想起胡煜有那样的家庭,对外人又是那样的性格,肯定内心没有他的外表那么轻松。尤其他年纪还轻,喝了酒估计有些压不住心思。
他自己很清楚喝醉之后的感受,没挣开胡煜,拍着他的背哄他:听话点,喝点水就可以睡觉了。
胡煜根本不听话,越搂越紧,像是要把贺冰心拦腰折断再揉进自己的胸膛里,他闷声喊他:哥哥。
贺冰心让他喊得没办法,用手指梳了梳他的头发:我知道你难受,怎么样才能不难受了呢,嗯?
胡煜的胳膊稍微松了一点,贺冰心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欣慰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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