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有权利见死不救吗?贺冰心深深地看了薛凤一眼,我有吗?
薛凤不吭声了,低声咕哝了一声:我就是不明白!
抽吸。贺冰心平静地说。
三个人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常曼立刻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迎上来,紧紧握住贺冰心的手:精彩!实在精彩!我真的没见过这么利索的手术,我就知道您是国内最
你们的造影结果是错的。贺冰心冷冰冰地把手抽出来,直视着常曼那双描着精致眼线的杏仁眼。
那不会那不会,常曼一迭声地否认着,可能这个造影的结果和手术操作上会有一个体感偏差,但是我们的技术肯定是目前最准确最成熟的。
我不存在这种偏差。贺冰心直白地回答她。
我大概会在三个月内完成你们相关结果的重复和论文撰稿,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半年之内评论版块见。贺冰心在医疗界举足轻重,这样一篇评论文章发出去,常曼这个所谓的新型造影剂是肯定会翻车的。
常曼没想到在贺冰心这碰了一个硬钉子,赶紧堆着笑说:临床试剂嘛,肯定还是在不断改良中的,您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们一定会努力争取尽快改进。
改进?贺冰心顿住脚,你们还在改进中,就敢在病人身上用,还敢让医生依据这种结果做手术?拿人命冒风险,就是为了一笔钱?
常曼的目光也逐渐冷了下来: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我们拿了这笔钱也不是中饱私囊,而是去造福其他的病人,这位病人年纪大病情重,就算牺牲一点,后头的贡献也是为他积福。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这叫人话吗?薛凤一下就窜起来了,那万一出了事儿你凭什么让我们担?你他/妈怎么不去牺牲积福呢?
常曼脸上的假笑又回来了,浮在白的刺眼的粉底上:这不是相信贺老师的能力吗?而且其实你们又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干嘛这么大火气呢?
所以,你们就是承认了拿病人的命去冒风险了?张旭手抄着兜站在一边,目光里尽是鄙夷。
唉,你们还是年轻,常曼微微叹了一口气,太冲动,贺医生,您的合同都和我们签过了,病人的瘤也拿了,您重复不出我的实验结果,其实并不能算是有力的证据,而且您跟我这儿翻了脸,回医院就好交待了吗?
不等贺冰心开口,常曼又好整以暇地开口:我听志远说了,你能力强身份高,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你好歹也想想,附医也是要吃饭的,要是拿不到这笔钱,这股火总得撒出来吧?你自然不会受责难,那跟着你来的这两个小孩儿呢?
其实我想要的,已经拿到了,常曼伸手拍了拍贺冰心的肩,但是我虚长你几岁,还是提点你两句,这个大环境,你早晚得学会明哲保身。
常曼说完,大红嘴唇又弯起来:附医那一份儿,我一点不会少你们的,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贺冰心看都没多看她一眼,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贺老师,薛凤紧紧地跟在贺冰心身后,气得脑门发红,您不用管我,您尽管举报,大不了我这口饭不吃了!
贺冰心看了一眼他身边默不作声的张旭,又笑着回答薛凤:你不吃这口饭,你去吃什么?
稍微看一眼两个人的穿着,轻易就能看出薛凤条件不错,张旭就不大一样了,他没有说这种话的底气。
薛凤义愤填膺地说:凭什么啊?凭什么他们这些弄虚作假的王八蛋这么嚣张啊?那个姓常的算什么东西啊?
别说了,贺冰心看见在医院门口等着他的胡煜,眼睛微微眯起来,可能真的是操作体感的问题吧,我也没那么准确。
薛凤的眉毛都快打结了,火冒三丈地问:您说什么呢?您都快赶上机器人了!怎么可能
胡煜迎着走过来,捉住贺冰心的手:手术怎么样?
贺冰心一句挺好把薛凤的话全撅回去了。
胡煜看了一眼薛凤,倒没多问什么,伸手揉了揉贺冰心的后颈:辛苦了。
几个人各自回了一趟酒店,又到机场汇合。
薛凤大包小包买了一堆特产,这糖那糕的,小山一样。
张旭就背着一个双肩包,手一直抄在兜里,一路上有心事似的。
胡煜看着贺冰心老是有意无意地看薛凤的方向,稍微琢磨了一下,凑在他耳边笑着问:饿了?
现在还没到饭点呢,而且其实贺冰心中午也没少吃。
他也不是饿,就是嘴巴里没味道。但是让胡煜这么一问,他又条件反射了,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摇头掩饰。
胡煜转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盒糖包子,还热乎着,递给贺冰心:本来打算找到坐的地方再给你的,你先拿着,等会儿擦干净手再吃。
胡煜拖着箱子背着包,贺冰心端着自己的一盒糖包子,身后跟着轻装简行的张旭和吭哧吭哧的薛凤。
几个人到了托运的地方,胡煜让张旭陪着贺冰心到等候区吃包子,自己和薛凤一起去托运行李。
小薛。胡煜的脸上是同以往一样的冷淡,只是称呼从薛凤变成了小薛,就好像稍微和蔼可亲了一些。
薛凤受宠若惊,立刻哎哎的答应。
胡煜没走专用通道,反而跟在普通乘客后面排起队来:今天的手术不顺利吗?
一说起今天的手术薛凤的内心就气成河豚,但是他又不敢在胡煜跟前造次,只能咬着牙说:顺利,挺顺利的。
今天你们做手术的病人,是不是姓秦?胡煜像是闲聊似的,双脚/交叉,拄着旅行箱的拉杆,虽然依然没有笑,却给人一种有亲和力的错觉。
薛凤一惊:您怎么知道?
胡煜微微一偏头:算是听说过。
外界对胡煜的家世虽然没有什么准确情报,但也有很多传言,薛凤这种八卦担当自然也不会错过。他也知道金字塔原则,胡煜如果真是富二代,那肯定比他们这种贫下中农更了解上流社会。
他一拍手心,畅通无阻地打开了话匣子:您可不知道,这个姓秦的,他真是个冤大头!
等着薛凤倒完全部苦水,两个人又排了一会儿队,薛凤也恢复了先前目不斜视的状态。
胡煜看了看手表,跟薛凤说:你先在这儿排一会儿,我去方便一下。
在薛凤眼里,像胡煜这种吸风饮露的人还需要方便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诚惶诚恐地说:您方便您方便!
一走出三个人的视野,胡煜就从容地打开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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