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柯凡弯下腰去,仔细地看了眼那些文件的内容,好像有点奇怪。
什么有点奇怪?彭鸣后脚也跟了过来,凑过头一看,只依稀看见好几个文件夹的标题都写着去向观察与记录。
再随着郑叶起的动作往后看,文件夹的里面装着厚厚一沓资料,其中每几张用环形针固定好,第一页都是一张孩子的寸照和名字。
再往后翻,第二页的内容就有些多了起来。
入档时间、性别、年龄、身高体重还有详细的体检状况,彭鸣一愣,这些是院内成员的个人资料吗?
江柯凡紧皱着眉头,指着后一页,可是后面这些是什么?
再往后看,内容就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第三页的内容并不是关于孩子本人的,而是贴上了另一些人的寸照和资料,包括籍贯地址、联系方式等等那些人并不是孩子的亲属,有些地址甚至远在省外,关系一栏均填上了乙方。
而后面记录的,则更像是一些手术时间表,事无巨细地详细记录着全过程:
2010年9月,X县卫生院,体检过关肝脏移植,活体正常。
2010年10月,体温下降出院。
2010年12月,夜晚两点,大出血急救失败。
最后几页,就是一些照片存档。孩子面带笑容,和第三页上的陌生人一起合影彭鸣一眼认了出来:那些是院长当时给出来的照片!原来就是来自这里?
可是那些手术是怎么回事?江柯凡一时还没看懂,难道是这些小孩儿的病史记录么?
彭鸣皱了皱眉,再继续看看。
再往后翻,大多数资料里记录的孩子年龄都在十八左右,体检那一栏里更是详细记录着他们的身体状况,尤其是某些器官的健康数值。而在之后的手术安排表里,也将他们的术后恢复情况进行了详细的比对。
只是,在大多数的案例末尾中,都记录着很悲惨的结局:
肾移植,术后恢复状态不理想,感染炎症,治疗无果。
骨髓匹配失败,突发急性流感,住院三个月,衰竭死亡。
彭鸣还注意到,这些手术进行的地方好像都在乡镇的一些卫生院、三流小医院。低劣的环境、有限的设备、粗糙的医术或许就是手术恢复成功率低的根本原因。
但既然要做这样严谨又人命关天的手术,为什么不选在更大更专业的医院呢?
那些资料的数量太多,目测已经快要积累到了上百份的地步。彭鸣看到这里,忽然虎躯一震,紧接着,手脚的温度迅速褪去,后怕的感觉简直令人窒息。
他不禁懊恼自己的迟钝!
从一开始,他思考的方向就完全错了。这些手术资料怎么可能是孩子们的病史记录!
恰恰相反这些文件,是副院长以公谋私、贩卖人口器官的最直接犯罪证据!
.
半个小时前的地下车库。
阮苏及时赶到,把门撞了开来。地上的女人闻声抬起头,一见到阮苏,双眼登时就亮了亮,羞赧一闪而过。
阮苏马上弯下腰去帮她松绑,涂清月配合地调换姿势,等松开了双手,第一句沙哑的话就是:你怎么来了?
阮苏心情复杂地回答她:我来帮你。
是吗?
涂清月脸上一闪而过几分悦色。
接着,她眉头又一皱,有点疼。
阮苏小心地把她扶了起来,什么疼?
涂清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一歪头,露出了脖颈间那道道狰狞的痕迹,他们用绳子勒我。
阮苏心下五味杂陈,忽然有些后悔没管彭鸣要一点止痛药。
最后,阮苏把枪递给了她,安慰道,保护好自己。如果再发生不测,可以用通讯器求助。
涂清月一脸无辜,我的通讯器被他们收走了。
阮苏本想直接应道那我把我的给你,但一想,自己的通讯器早被丢到图书馆里了,现在这个是江柯凡的。他最后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道,走吧,我们去和其他人会和。
你要回去?提起了那些把她关在地下室的人,涂清月的眼神里不禁多了几分愤然,又疑惑地问阮苏,你一个人来找我,不就是为了离开他们、和我一起通关吗?
阮苏忽然有些词穷,我没有这么想。
那现在想想吧,涂清月把沙/漠/之/鹰握在手里,晃了两晃,子弹可以再找,我们已经有了最好的枪,不需要再和他们一起。那些人阴险狡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往你背后捅刀。
阮苏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
我答应了他们会回去。不知为何,阮苏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了江柯凡的身影。他恍惚地摘下通讯器,而且我还要把这个还回去。
我想,他应该不会在乎这么个小东西的。涂清月盯着通讯器看了一会,而且那些人其实也没有那么需要你的帮助。没有你,他们不是照样玩得好好的。
更何况,你也很排斥和那些傻瓜相处,对不对?你不是向来都喜欢把通关的效率摆在最前吗?涂清月将头发顺至耳后,然后利落地装好弹,挑眉望向阮苏,这种情况下,你应该很清楚哪种方法效率最高吧?
阮苏停下了动作。
看来你很了解我?
涂清月弯起嘴角来笑了笑,阮苏的大名谁没有听过?
阮苏沉默了起来。
那么,现在你还在顾虑什么呢?
涂清月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可不知道为什么,阮苏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若他真的抛下了其他人,自己带着涂清月去把剩下的剧情过完那么,从此以后江柯凡都不会再愿意正眼看他。
阮苏自诩坚持原则,游戏的效率始终摆在第一。因为只有强大到足够引起主神的注意力,他才有资格和主神谈找妹妹的条件。
可是他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地方觉得,江柯凡是不一样的。
或者说,江柯凡和彭鸣,他们那一类人和他平时见过的大多数人,都不太一样。
阮苏看了看自己肩臂上的纱布,就在半个小时前,彭鸣还刚帮他换过药。他单打独斗惯了,和别人并肩作战反倒成了稀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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