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识好人心。祁向泉本来就对曾凯的强势隐隐有意见,只不过碍于他是圈里前辈,又和自己处在同一屋檐下,才会关心一下。他也不是那种死皮赖脸讨好的人,既然热脸贴了冷屁股,翻个白眼切一声,自己回房去看剧本。
第二天他已经把这回事忘到脑后,和曾凯碰到面,神色如常打招呼。曾凯可能是一夜宿醉,脸色不太好,见面之后点点头,问他剧本看得怎么样,有没有准备好试镜。
其实我心里没什么底,祁向泉是个乐天派,无所谓笑道,过不了就过不了呗,只能说明我不是演戏这块料啊。
他观察着曾凯的脸色,以为这个高冷的男人会说那我带不了你,另请高明吧,没想到他拍拍祁向泉的肩,宽慰道:这个角色竞争激烈,如果过不了的话也正常。没事,不用灰心,还有其他的机会。
祁向泉略感惊讶:啊嗯,好,谢谢凯哥。
曾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轻咳一声:昨晚我不是故意的,酒喝得有点多。
祁向泉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呢,没想到等到一句道歉。他心情瞬间好转,大大咧咧搂住曾凯的肩,眉眼弯起:没事的,男人嘛,这还不是正常的?别介意,我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曾凯瞄一眼肩头的手,淡淡一笑:嗯,谢谢。
祁向泉一直预感自己可能与这部戏无缘,没料到试镜还没结束,就被导演相中。导演站起来,台本卷起来指着祁向泉:不错!就决定是你了!
直到离开摄影棚,祁向泉还有些云里雾里,上车之后,曾凯伸出手,笑道:恭喜,这是成功的第一步。我有预感,这部戏会让你火的。
祁向泉握住他的手,这个男人的手纤细修长、很有骨感,肌肤却是极细腻的,握在手中像是一块暖玉。
他一直喜欢板着一张扑克脸,哪怕是微笑,也只是略带浅淡的笑容。但只要唇角一勾,刚冷的眉眼就会变得柔软,眼尾也微微弯起,笑起来很好看。
一瞬间,祁向泉冒出一种古怪的念头: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能多看看这个男人的笑容而努力一下吧。
后来的大半年,祁向泉在这部戏里花尽心思,认真揣摩剧本,每天去片场之前都会一遍又一遍认真对台词,还拉着曾凯帮他一起对戏。他自进组之后,曾凯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几乎没有离开过,说来也怪,公司要给他配的助理一直没有到位,还是曾凯事业生活两手一起抓,深夜看剧本饿了,总是他带着美味的夜宵敲开门。
曾凯买了小龙虾,和祁向泉一起坐在酒店的套房里吃龙虾。他戴着手套,剥小龙虾的动作很熟悉,虾肉放在碗里,自己一直没有尝一个。祁向泉两手油汪汪的,用胳膊肘撞一下他的肩:凯哥,你吃啊,我自己会弄,怎么感觉你把我当小孩儿一样。
祁向泉在拆着虾尾,笑道:在家剥习惯了,我有个弟弟,很喜欢吃龙虾,在家里都是我剥给他吃。
你还有弟弟?多大了?
明年就二十了,曾凯顿了顿,他和我差七岁,从小也是我带他比较多,跟我很亲。
提到家人,曾凯的眼眸变得柔软,祁向泉擦擦手:真幸福,我是独生子女,爸妈还离婚了,从小就不怎么管我。
我妈妈在国外,重新嫁了一个老外;爸爸在我上大学之前死了,没人帮我交学费,所以大学都没上成,祁向泉伸个懒腰,听起来挺可怜的吧?但是我觉得还好,我妈每个月都会往我卡里打钱,也不会管我,吃喝不愁人身也自由,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曾凯默默听着,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弟弟并不是亲弟弟。
啊?祁向泉怔了怔,曾凯淡淡一笑:我是被父亲收养的,当时他和第一任妻子没有孩子,收养了我。后来离婚之后和现在的妻子在一起,生下我弟弟。
所以你好歹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并不可怜,曾凯把最后一个虾仁放进碗里,摘下手套,不过没关系,这些只是往事而已,人不必在意出身,只要能做出成绩,取得一番成就,出身问题也不足以诟病。
也许是童年的境遇比较相似,祁向泉对曾凯产生一种亲切感,他搂着曾凯的肩,哥俩好一般靠在一起:凯哥,你放心,这部戏我一定好好演,等我红了,绝对不会忘了你。
曾凯笑出声,剥好的那碟虾肉递给他:吃吧。
后来不出所料,这部戏播出之后,祁向泉一夜蹿红。之前他也并不是默默无闻,但在娱乐圈里无足轻重,仅仅凭借着这个配角,几乎造成碾压主角的轰动。曾凯接到众多电话,通告、代言一窝蜂涌来,他很担心突如其来的蹿红让祁向泉无法站稳根基,因此帮他挑选通告更加用心,也无数次叮嘱他一定要谨言慎行,谦卑行事,做好自己就行。
同时他对粉丝后援会的管理也很严格,粉丝连累正主的例子见过太多,祁向泉在他手里,他绝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一时间,曾凯比之前更加繁忙,祁向泉也是如此,两人白天出去开工,晚上回去之后,各自回房睡觉,想聊几句都没时间。
这样繁忙的生活给祁向泉带来的是走向顶流的光辉和赚得盆满钵满,他不再是之前默默无闻的那个选秀歌手,跻身娱乐圈大热流量,但是比起演戏,他还是更喜欢唱歌,难得休息下来,还抱着吉他写谱子。
凯哥,祁向泉叫住曾凯,曾凯今天难得休息,脸色充满疲惫:怎么了?
祁向泉拉着他坐在沙发上,自己抱着吉他弹一首曲子,兴致勃勃问:好听吗?
曾凯眼神微妙,摸着下巴问:你写的?
祁向泉大方点头,对,我挤出时间写的,也算是目前唯一的乐趣了。
曾凯看着谱子,忽然拿起笔,在下面填了一首词。祁向泉挤到他的身边,亲眼看着他写下一句句歌词,惊讶于凯哥的才华横溢,每一个用词都能精准表达他的心中所想。词写完之后,曾凯递给他:再唱一遍试试?
祁向泉弹起吉他,看着歌词,起初还有些磕磕碰碰,后来却顺畅到歌词像是从嘴里滑出来。也许是因为这是曾凯写的,相当符合他的创作心境,才能产生这样神奇的共鸣。
曾凯翘着腿,静静听着,一曲终了,说:挺好的。
等到他的夸奖,祁向泉心满意足,几天之后,曾凯某天晚上回来将近半夜才回来,换成他把祁向泉叫过来扈薄。
他拿出一个U盘,插进电脑里,点开之后,祁向泉听了几秒,渐渐惊讶:这是
你写的那首曲子,我找人做了一个编曲,可以给你录一张EP。他看了看手表,指针刚好指到十二点。
生日快乐。他说。
祁向泉呆愣数秒,自从记事之后,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收到如此特殊又充满人情味的生日礼物。
曾凯观察着他的表情,眉头渐渐蹙起,推推眼镜:我没记错吧?身份证上是今天
话未说完,他被推倒在沙发上,唇上一热,视线里只有祁向泉高挺的鼻梁和长而浓密的睫毛。
曾凯蹙着眉,一条灵活舌头顶开牙关滑进来,在口腔里扫过一圈,将呼吸抢夺一空。曾凯伸手推着他的肩,手腕也被捏住,严严实实按在沙发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