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之前回忆片段中,少女瘦弱的仿佛一碰就会散架的模样,给她印象太过深刻。
她嘴角微微扯了一下,声音清冷悦耳:别担心,我以后会经常来。
白安安闻言,顿时绽放一抹春花浪漫的笑容:师姐!你对我真好!
别人一点小小的善意,她都小心珍藏着。
并且经历过童年那一切,她心上似乎没有一点阴影,依然这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穆天音觉得这少女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却不并惹人讨厌。
片刻,她慢慢道: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
白安安愣了一下,诧异地眨了一下眼睛:师姐你说什么呀?安安没有忘记呀。
那你穆天音长睫微垂,顿了顿,看她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从那以后,穆天音果真信守诺言,一有空就过来看白安安。
白安安见穆天音竟如此上道,当然更是打蛇随棍上。逮住穆天音就一顿撒娇卖痴。
而且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本来目的。
必须在宋绮玉出思过崖之前搞定穆天音。
上次看记忆的效果不错,白安安打算再接再厉。
于是反复提及让穆天音帮她找爹爹。
师姐,安安的爹爹到底长什么模样,你为什么不说?
穆天音声音平静无波回复她:没还有找到。
白安安于是奇怪道:既然没找到,那继续找啊!
穆天音敛眸,复又抬眸看过去,欲言又止。
少女只是凡人,受不住法术。所以只能偶尔为之,一点点探寻她的记忆。
穆天音手指抬起,落在自己胸口处。
想到心脏那处没有完全吸收的玄阴血,总有阴霾压在心头,沉甸甸的。
当夜,她不再犹豫,隐匿身形来到白安安的闺房中。
她无声无息落在屋内,脚步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白安安几乎在对方落入房内瞬间就清醒了。
毕竟穆天音高深,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对她来说跟个闪亮的灯泡似的,她想不发现也难。
在穆天音靠近的刹那,白安安立刻戏精附体。
她手指抓住床沿,用力扣着自己的指甲,似乎梦到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脸上全是惊慌失措。
娘,你不要打安儿
穆天音稍稍俯下身子,耳边突然听到这句话。
她不禁垂眸望去,便看见少女仰面躺在床上,似乎被梦魇住了,惨白的小脸上布满细汗。
穆天音伸出手指,刚刚点在她的眉心,就被白安安伸出手臂一把抓住。
穆天音眉心一跳,抬眸看去。
就见少女纤细的手指,紧紧拽住她的手腕。
对方将她手臂抱在怀中,死不松手,睡梦中还喃喃自语着什么。
穆天音知道,她肯定是梦到童年的经历了。
白安安抱住她的手臂,将脑袋搁在她的手指上。
穆天音即将收回手的时候,猛然怔住。
一滴眼泪从白安安的眼角滑落,落在穆天音的手背上。
穆天音不是没见过人哭,可是不曾看见过像白安安这种哭法。
对方抱住她的手臂,紧紧咬住嘴唇,没有哭出声音,只是汹涌流着眼泪。
那模样,显得特别委屈,又特别可怜。
穆天音垂眸低叹,坐在她的床边,另外一只手臂抬起来,微微落在白安安的肩背上。
白安安顺势而为,整个人都滚进穆天音的怀中。
她窝在她的怀里,微微勾起唇角,还在抽噎着呓语:娘,你别打安儿,安儿以后一定对你很好很好的。
穆天音抱住少女纤细的身躯,睫毛微微颤抖。
她沉默了许久,才叹息般回应道:嗯。
白安安抱着她,埋首在她怀中,仗着穆天音瞧不见,嘴角的笑容越发肆意。
这一步棋,走对了。她果然对她存了怜悯之心。
没想到童年乏善可陈的记忆,竟然还有如此妙用。
她想到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那么也就不排斥在梦中重新体验痛苦了。
白安安嘴角勾起,泛出甜甜的笑意。
眼前蓦然闪烁出朦胧的灯光。
白安安站在原地环顾四周,知道自己又被拉入了记忆片段之中。
她站在一楼大厅处,看身边人来人往。
二楼不断有衣着暴露的姑娘,拿着帕子扭腰下楼来,满脸堆笑招呼顾客。
白安安不带任何感**彩的瞧着,肩膀忽然被人推了一下。
她皱眉转头,看到一个梳着双丫髻比她稍微高了一点的小丫头对她道:安安,你瞎看什么呢?
白安安忘记她是谁,闻言登时扯出一抹笑来,答应道:没什么呀。
小丫头看她一眼,眼神飞快掠过她往一侧瞟去,压低声音道:快别发呆了,我刚才看到院主盯着我们了。
她口中所指的院主,就是青楼的老鸨。
白安安转头一瞧,果真在一楼大厅处看到院主。
小丫头招呼声也不打,突然就拉着白安安的手往二楼跑去。
白安安任她拉着,没有挣脱她的手。
心里在思索穆天音那家伙会窝在哪里看戏。
她可不想让穆天音全程袖手旁观看戏。
她想起上次穆天音出现的契机,是她受伤的时候。
一道好听的女声打断了白安安的思绪。
哟,这不是小桃子和小安儿么,你们俩这是准备去哪?女子身着一身翠绿色烟纱,眸光若水,腕上青色玉镯更衬的她肤若凝脂。
桃子原地站好,脆生生道:翠烟姑娘!
诶!女子笑眯眯应了一声,垂眸扫了白安安一眼,视线忽然定住。
她上前几步,手指掐住白安安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来:你娘又打你了?
白安安含糊咕哝一句:没呀。
翠烟打量她片刻,摇摇头。
她先从袖口里掏出一些糖果塞进桃子手中,叫她自己去玩。然后才拉住白安安的手推门走进屋内。
白安安低垂着脑袋,踌躇不安地坐在圆凳上,嗫嚅道:翠烟姐姐,我娘还叫我呢。
翠烟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乖,等姐姐给你擦完药,再送你回去如何?
白安安犹豫片刻,同意了。
不一会儿,有丫头带客人上来。
白安安自然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连忙压低脑袋从房内跑出去。
来的客人什么样的都有,就有那种癖好特殊的,喜欢她这种身上没几两肉的豆芽菜。
白安安回到便宜娘亲房内时,便宜娘亲正结束一场交易,正披着满头青丝坐在梳妆镜前梳理自己的长发。
她听到门口动静,头也不回叫道:安儿。
白安安脚步一顿,知道机会来了。
便宜娘不搭理她,视若无睹,就是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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