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再不会有低级的吸血鬼潜藏在人群里,将人类视为猎物。
人类可以继续无所顾忌地生活在本就属于他们的人间。
与此同时,楚辞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虚弱了。
系统告诉他,这是任务完成又滞留在任务世界的后果,停留的时间越长,身体越虚弱,到了临界点,他就会陷入昏迷、由系统带离。
他虚弱的状态实在太明显,路德维希找了许多医生过来,然而得到的结果都是病因不明,没有谁能查出来他突然虚弱的原因。
路德维希沉默了一晚,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再找那些根本没用的医生,而是把所有时间都用来陪在楚辞身边。
宝贝儿,楚辞弯起眼睛,低头轻轻靠在吸血鬼的额前,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一直在一起了。
楚辞,心沉到最深处,吸血鬼反而露出平静的神色:我把我的心给你好不好?
[滴]的一声。
系统终于感觉到了楚辞的真实情绪,不加任何掩盖、鲜明,直接,是怜悯,他在怜悯这只吸血鬼,所以他才留到现在。
给我的话,你会死的。楚辞也很平静。
没关系,路德维希微笑起来,琥珀色的眼眸又变成初见时的清澈:我早就说过了,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它是因为你才开始跳动的,路德维希握住他的手,划向自己的心口:所以它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吸血鬼的手是冰冷的,体温也是冰冷的,他划开心口,和人类不同,他的心脏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脉络,干净、纯粹,剔透,像是最完美的宝石。
楚辞指尖碰到它的瞬间,这颗鲜红的心脏就化为一缕温暖的光,溶进他的皮肤里。
[任务完成。]
路德维希抱住楚辞,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最喜欢你了。
楚辞慢慢地回:我也喜欢你。
玛利亚教堂暂停一天开放,用来举办葬礼。
一只吸血鬼的葬礼,再简单不过,神父没有通知任何人前来吊唁,吸血鬼也不需要其他人出场。
他看着楚辞把蔷薇花放在吸血鬼心口,淡淡开口:如果我没猜错,他本来可以活很久很久。
楚辞说:是的。
如果不是他,这只吸血鬼能够一直活下去,和永恒的时间作伴。
神父又陷入沉默。
楚辞抬眼看他:你不准备讨伐我吗?
讨伐?神父和蔼地摇摇头:不,这不是我可以做的事情。在你出现的那一天,他就告诉我,你很危险,他不想靠近你,可他依然靠近了你,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命运。
楚辞垂眸,神父也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世界不会再有吸血鬼了,]系统告诉他:[路德维希死去的那一刻,所有剩下的吸血鬼都变成了人类。]
[那他们可真幸运。]
吸血鬼本就不该存在于人间,他们是在魔王碎片的影响下产生的生物,如今碎片收回,吸血鬼一族自然也不复存在。
吸血鬼被埋在教堂后的蔷薇花园里,那些蔷薇感应到什么,自动卷着路德维希,一道沉入深深的地底。
过了许久,系统说道:[我们该走了。]
楚辞应了一声,正要离开,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他低头,看到一枝蔷薇轻轻蹭了蹭他的手。
蔷薇是吸血鬼的力量,也是吸血鬼的本能。
即使沉入黑暗,吸血鬼依然在用他留存于世的爱意守护他,就像神明座下虔诚的信徒,他永远为他赴汤蹈火,至死不渝。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完了,告别路路5555
下个世界是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人鱼
第27章倾国倾城
仿佛置身于最深的海底,万籁俱寂,听不到一丝声音。
楚辞被系统传送到新的世界,睁开眼睛想要看一看周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深沉的黑暗包围着他,他伸出手,只稍微一点距离,他就碰到了某种质地异常坚硬的壳。
他睡在壳里,空间狭小,只够翻个身。
黑暗又封闭的地方,让楚辞本能蹙起眉,露出不悦的神色。
他不喜欢黑暗,更加不喜欢被束缚在黑暗里,总觉得非常糟糕,糟糕到无法忍耐的地步。
他想要起身,然后他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腿似乎被什么东西包裹在一起,无法动弹。
楚辞面无表情地摸了摸,指尖回馈的触感让他再没有耐心探究新世界,而是怒道:[系统!]
随叫随到的系统没有立刻出现,不知道是心虚躲起来还是干别的坏事去了。
楚辞压下不悦,艰难地曲起膝盖,在碰到那条湿漉漉的、手感滑腻的鱼尾巴以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变成了一条人鱼。
腰腹以下全部被光滑的鱼鳞覆盖,周围太黑,他也没办法看清自己的尾巴和鱼鳞到底长什么模样。
既然他变成了人鱼,那么外面笼着他的这层壳就很好猜测了,大概是蚌壳之类的玩意。
系统一直装死,楚辞也不再找它,只是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黑暗又岑寂的地方很容易让人忘记时间的流转,楚辞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等他再一次睁开眼时,他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那是一种什么东西被打捞出来的水声,楚辞模糊地想了几秒,而后反应过来,就是他自己被捞出来了。
接着,他听到了一阵猝然爆发的欢呼声,来自把他打捞出来的渔民。
渔民们的声音朴实又兴奋,老天爷保佑,这么大一个珍珠蚌,咱们还是第一次见!这一回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蚌壳真漂亮啊他们围在珍珠蚌四周,忍不住激动地、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蚌壳,生怕把它碰碎了一般。
在阳光的照耀下,纯白的蚌壳看起来流光溢彩,简直比最漂亮的玉石还要美丽。
尽管他们也没有谁见过那些昂贵的玉石,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象征着身份、背景、金钱,和他们这些朴素的渔民没有半分联系。
蚌壳表面光滑,见不到一丝被水草和水流缠绕冲击的痕迹,触感温凉。
渔民们把这只看起来就美丽高贵的珍珠蚌当做神明的恩赐,轮流触摸一次以后,他们齐心协力、把珍珠蚌搬进船舱,免得它还要受风吹雨打。
他们完全没有想过把蚌壳撬开,万一毁坏了这完美无瑕的蚌壳,那简直是一种罪过。
楚辞意兴阑珊地甩了甩尾巴,感觉异常无聊。
看来他还要在这只蚌里待上一段时间。
经过短暂时间的磨合,他已经能够甩甩这条碍事的尾巴了,虽然听起来很微不足道,但无论如何,起码比刚来时无法动弹的状态好得多。
消失的系统在此时出现,以一声轻微的启动音来彰示自己的存在感:[我回来了。]
楚辞抬了抬下巴:[你可以再滚回去了。]
[不要这么无情,]系统委委屈屈地说:[之前在海里,我信号不太好。]
楚辞眼尾一弯,温柔地说:[你是什么厂家生产的,回炉重造吧。]
系统对这种程度的打击早已有了抵抗力,它安静一会儿,捏出一只蹁跹的蝴蝶,蝴蝶浑身发着荧荧的光,照亮黑暗的蚌壳内部。
这下,楚辞终于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的尾巴和鱼鳞都是极为剔透的水蓝色,尤其是鱼尾部分,看起来像流动的水,稍微一动,鱼鳞表面就折射出层层光的涟漪。
看起来倒是挺好看,就是不大好用,他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用这样一条漂亮的鱼尾走路。
[我的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