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说必不会推辞,如今不过片刻就要反悔了吗?
姬涉见温颂距他越来越近,往后退了退,我不知道友从何处得知我这里有药王令的线索,那些都不过是谣传而已。
温颂不动了,他看着姬涉,目光逐渐恢复了冷淡,他指着飞舟外面,既然你不想说,我就当白救了一条人命,现在,从我的飞舟上下去。
姬涉愣了一下,可我的飞舟毁了。
那又与我何干?
姬涉站在那里,没有动作。
温颂漆黑的目中隐隐有些不耐,如果你自己不下去,我不介意代劳。
姬涉看着温颂清泠的目光,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他退了一步道:若道友将我送到云水间,我会告知道友。
可我不相信你,温颂眸中倒映着他狼狈的身影,说出的话极为刺人,我救下了你的性命,并不一定要什么承诺,可你主动承诺了,却不愿意履行,这说明你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所以,下去。
姬涉面对温颂的步步紧逼,来不及思虑更多,只能妥协道:我可以先给你一半的线索,另一半等到了云水间再告诉你。
第115章
温颂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静静看着姬涉,在他心中快要绝望的时候,答应了他的提议,你先发神魂誓约。
姬涉心下微松,当即立誓:姬涉若给出的线索为假,必徒生心魔,修为不得寸进。
语罢他看向温颂,眼角半落,这样可以了吗?
不是这样说的,温颂摇了摇头,开口道:你要说:我姬涉愿予出有关药王令的所有线索,若此誓有假,必生心魔,修为被毁,终身陷于泥淖。
姬涉撞进温颂那双黑黝黝的瞳孔,指尖微颤,好。
他一字一句的将誓约复述一遍,而后取出半张古旧的残页递过去,这是药王令的一半线索。
温颂接过残页,转身回了舱内。
姬涉看着温颂的背影,缓缓呼出一口气。
温颂回到舱中后,本想研究一下那半张残页,可上面的文字并非修真界常用的那一种,他前后看了半天,也没弄懂其中的意思。
温颂想了想,又出去了。
此时姬涉已经打理好了自己,身上的血迹洗去,一袭青衫冲淡,眉眼温和,看起来再是自持不过,他见到温颂,拱手道:道友。
温颂翻手将残页示予他看,这上面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
温颂抬目。
姬涉解释道:这上面的文字牵扯到丹道传承,历来只有家族选中的子弟才能学习,我从家主手中得到这份东西的时候,家族几近灭门,没有人教我。
温颂迎着姬涉坦荡的目光,说不清是信了没有,是吗?
嗯,姬涉指骨捏紧,垂眸浅笑。
那你立誓。
姬涉嘴角的笑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可我方才已经立过誓了。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温颂手指夹着残页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方才也想不到你会拿看不懂的东西给我。
姬涉望着温颂通透的眸子,唇畔的笑意落下,半晌之后,低声道:不敢再有欺瞒。
温颂笑了。
五天之后,飞舟落在了云水间的山门外。
下去之前,姬涉按照约定奉上另外半张残页,多谢道友相救之恩。
温颂接过残页,听他讲解完后,跃下了飞舟。
待见到下方的林柒,唇边牵起一抹亲近的笑,小七。
林柒见到温颂,眼睛一亮,颂颂。
两人寒暄的时候,姬涉随后从飞舟跃下。
林柒转目看去,问道:这位道友是你的朋友吗?
提到姬涉,温颂面上的笑意浅了许多,萍水相逢罢了。
林柒听他这样说,便也没有多问,我们先进去吧!
温颂将飞舟收入纳戒,应了声好。
至于姬涉,自有守卫山门的弟子去管。
待两人行至花叶摇欹之处,温颂开了口,你在传音中让我过来一趟,可是有什么急事?
嗯,林柒应了一声,边走边道:你曾问我有关药王令的消息,我确实知道一些,只是传音中不便告知,你亲自过来也可和我一起寻药王令。
温颂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林柒,这个人情太大了,我
我也不是白帮忙的,林柒杏眼微弯,眼角透出一点狡黠,日后我若需要什么灵植了,只管问你要,就当是还我的人情了。
温颂没有应声,药王令不过百枚,他和林柒一起去找,线索却由林柒提供,这对林柒来说,并不公平。
他张口就要婉拒,林柒看出他的想法,先一步道:就这么决定了。
温颂无奈道:明明是你吃亏了。
你不要这么斤斤计较,林柒拍了拍他的胳膊,丘丘已经有一枚药王令了,他得到传承与我得到传承是一样的。
温颂:
朋友,斤斤计较不是这么用的。
他看着怎么都说不通的林柒,认真的道:两个人得到传承总要比一个人得到传承的可能性大,我来的路上得到了一点线索,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林柒揽住他的肩膀,也很认真的回他:我们是朋友,我愿意帮你,你非要推开的话,我不会开心的。
温颂侧目看着搭在肩膀的胳膊,片刻后,松了口,以后你有什么想要的灵植,尽可以找我拿。
好啊,林柒脸上露出两个圆转的小梨涡,距离药王墟的开启还有两月,时间不多,既然你已经到了,我们明日就出发。
好。
翌日。
温颂、林柒、陶宛丘聚在了山门。
温颂左右看看,问道:我们还要等什么人吗?
林柒道:大师兄也和我们一起。
温颂哦了一声,耐心等待。
不多时,山门内侧缓缓走出了两位风姿疏朗的修士,一位是身着紫色道袍的段壑,一位是淡青衣衫的姬涉。
段壑一见温颂,就忍不住想起照夜仙山时,他句句都往他心上捅的那些话,他看向林柒,道:这就是师弟说的品性端良的朋友?
早知这人是温颂,他决计不会答应林柒寻药王令一事。
林柒对段壑的情绪有些莫名,是啊,有何不妥吗?
当然不妥,就没有妥当的地方,段壑心中暗道,可他不是当面议人长短的性子,只能把话噎在了喉咙里,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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