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他……”秀梅指着地上的马三。
“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走吧。”昭明将刚刚打了马三后脑勺的棍子交给她,“拿着,回家去,除了你娘,谁也别说。”
秀梅拿着棍子,憋着眼泪点点头,踉踉跄跄跑了。
昭明看着地上的老流氓,一双眼像是结了冰。
这边的村子宗族势力都很强,也很团结。但就是成也团结败也团结,马三若是外村人,直接交给村长即可,村里人容不得外头人欺负自家人。这年头,就是小偷都打死无怨,何况是欺侮妇女儿童,必须以死谢罪。
若马三是外乡人,只怕立马就被人打死,官方都耐它不得,因为‘法不责众’。
可是马三是本村人,是大姓之一,村里许多亲友。而且到底事情没成,所以最后可能就是警告处理。他还有机会去伤害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小姑娘。有句话叫狗改不了吃屎。
他活着,未来就有很多小姑娘有危险,有很多家庭可能破裂。
昭明自认不是特别好事的人,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可能为别人的事情涉险,但事到临头,他发现自己不能无动于衷。夜风冷,心更冷,他既没有紧张惶恐,也没有愤怒失望。
视线忍不住粘在对方的脖子上,一个声音在说,那边有个大动脉,只要轻轻划一下……他有着莫名其妙的本能,好像透过皮看到了下面每一根血管和每一块的肌肉。眼前这个人,只要他想,可以用小刀切成无数块,不伤及一根骨头。
马三还是没醒,他后脑勺没有破皮流血,躺在地上就好像睡着一样。
看着他,昭明有些嘴皮发干,他不希望这个人继续活下去。
昭明不会抽烟,这时候忽然想要抽一根烟,在口袋里摸了很久,却只是摸到一粒糖果。廉价的硬糖块,带着糖精那种劣质的甜味。
这种劣质的甜味让他的精神稍稍放松下来。昭明一直觉得这种人就不该活着,但他不是法律,没有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力。或者更明白的说,昭明并不愿意为了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小姑娘变成杀人犯。
他可能会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极好的朋友和亲人触犯‘规则’,但没有博爱到可以为别人这么做。
但你要说就这么放过,那感觉就像是眼睁睁看着蚊子吸别人的血一样,天然生出打死他的冲动。
昭明找了一个绳子,他用布条把马三的嘴捆上,用绳子把他手脚绑起,一头穿过附近一棵挺大的榕树,把他吊上去。
这个过程中马三醒了过来,但他看到的却是全副武装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昭明。昭明披着灰黑色的连帽袍子,只露出一张脸和两只手,又用一块布把脸蒙上,手上戴着普通的工作手套,一声不吭,任马三如何挣扎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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