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从八街的派出所出来，其他人都是跟在杜江的身后，官威是无形中存在的东西，哪怕杜江此刻已经不再发火，一脸的慈善，可这些警察系统里的手下们，跟在大领导的身后，也是诚惶诚恐小心翼翼。

杜江的对林飞的态度，除了在场的孟有为了解，其他人都开始胡乱猜测起来，这小子到底和杜局长啥关系，两人年龄上差了一大截，本应该是父子辈的，可看上去怎么觉得像是忘年交，甚至还有讨好的意思？

杜江的确是有求于林飞，不光是滨海市当下的毒枭案子。

林飞上了杜江的车，这可让跟在杜江身后的一干下属羡慕坏了，杜局长的车那是谁都能坐的么，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可瞧那小子脸上的表情却是很随意，甚至就连稍微客气一下都没有，简直是太气人了。

八街辖区的局长谭光明，一脸热情地送杜江到车上，本来拉开车门应该杜江先坐进去，杜江却是让到一旁，让林飞先上车，这是一个小细节，可落在一干人的眼中，无异于晴天霹雳，或者是一颗大石落下。

现场的人，除了杜江带来的几个人，其余的都是谭光明的手下，这些手下已经开始替谭光明重新担忧起来，这次得罪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主儿啊。

而谭光明，在陪着笑脸挥着手，目送杜江的车尾灯彻底消失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回过头冲身后的一干下属道：“张可亮为非作歹，绝非一两天，你们为什么没有人向我检举他，让这个害群之马在我们的队伍里待了这么久，我谭光明有责任，你们也是同样！”

众人面对谭光明的训斥，大气都不敢喘，官威都是一级压一级，谭光明此刻瞪着眼睛一脸冰冷，众人越是不出声，他越是觉得窝火，张可亮过去的劣迹斑斑，他只知道其中一二，他也曾当面批评教育过张可亮，可他哪知道这小子背地里居然这么嚣张跋扈。

“谭局，不是我们不向你检举，而是……而是大家都以为你们是亲戚，检举了张可亮，等于是在自掘坟墓。”

终于有下属开口，不过脑袋压得很低，声音也很小。

谭光明道：“我和他是亲戚？”目光看向了说话的这位民警，这位民警的脑袋压得更低，再不敢吱声了。

谭光明心中火气更大，“瞅瞅你们，还是人民的公仆，冲在一线的城市护卫呢，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谭局长，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不是我们大家伙的错，如果不是你平常和张可亮走得那么近，我们不至于不敢揭发！”这次说话的人声音洪亮，陆明早就想开口了，但被身旁的老民警拉着，怕这小子太过耿直顶撞了谭光明，让本来就僵持的局面变得更僵。

谭光明看过来，虽然是挑着眉头，不过心里对这个敢直言并且不卑不亢的年轻人却有着一丝欣赏，“我和张可亮走得近，不知道你是从哪方面说的？”

陆明走上前来，站在谭光明的正对面，两人正面相对，陆明依旧是挺直胸膛，“张可凉总和谭局长一起吃饭，被我们同事撞见的，就不下三五回，另外每年述职汇报的时候，谭局每次都要和张可亮私下交流一番，最后张可亮十有八九是要获得优秀所长的称号，而且张可亮也跟我们大家伙说过，你们之间有亲戚！”

“胡扯，简直就是胡扯！”谭光明气得眉毛都快飞起来了，他又要发怒，但尽量克制了下来，“我和张可亮经常吃饭，不知道你们从哪儿听说的，我谭光明行得直坐得正，我喜欢在外面吃点特色小炒，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张可亮都知道我在那儿，每年的述职的时候，张可亮都要单独跟我私下交流，汇报的都是八街这一片的工作严峻，并且……”

谭光明回过头，向他身旁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民警看过来，这位老民警是他的老部下，负责行政工作。

这老民警此刻低着头，似乎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低，并且他的脑门子上已经出了一层亮晶晶的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