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溪低下头:谢谢。
她连她喜欢什么口味记得一清二楚。眼前的包子热气腾腾,皮薄馅大,她垂着眼眸,没有动筷。
过了几秒,她才开口:绵绵,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郁绵抬起头:什么事啊?
我看你学习的状态很辛苦,要不要考虑一下,到国外去读书?
是大学,还是现在?
是,高一刚刚结束,现在过去接着读高二,国内的竞争压力太大,如果你以后想在国外读本科,高中就出国是最正确的选择。你
她忽然间有些说不下去,因为郁绵的神情,让她不得不停下来,这好像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反应。
郁绵唇角微微弯了一下,好像是在笑的,可是看起来又像是在哭。
她比她想象中的更平静,可是似乎也更悲伤一些。
裴松溪叫她的名字:绵绵?
她推开椅子站起来,轻声问她:裴姨,你真的想我走吗?
是你要结婚了吗?
第52章52
裴松溪不忍心看到她这般神情,走到她身边,想伸手揽下她头发:对不起,我知
郁绵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落到半空。
绵绵?
郁绵却摇摇头:我知道了不用解释,不用解释。我要休息一会。
她说完就转身,往前走了几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好像身后有着某个可怕的怪兽在追赶她,而她只有逃避。
裴松溪想追上去跟她说话,可是没走几步就停下很快,她听见楼上传来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她能理解郁绵的情绪,可是并不能完全理解
刚刚说话时,也只是商量的语气,这是她想了一夜之后,目前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裴林茂的手暂时还伸不到那么长,更不用说北美分公司是她一手创建的,所以郁绵在那里会很安全可是
裴松溪想起郁绵刚才的神情,她明明不想去的,可为什么要点头说知道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裴松溪去敲她的门,郁绵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现在不想吃
她在走廊上站了很久,有时静下来听郁绵房间里的声音。
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没有哭,也没有打电话跟朋友聊天。
郁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都没出来。
有好多次,裴松溪站在她房间门口,抬起手,却没有敲下去。
或许或许缓几天,等绵绵冷静下来就好了。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暑假伊始,郁绵在素描课程之外又选了水彩课,之前只上了初阶的舞蹈课又再次学了起来,她把自己变得格外忙碌,有时候裴松溪到家,她还没回来。
可是一旦裴松溪叫她的名字,开口想跟她说话的时候,郁绵都会低下头,沉默无声的抗拒。
裴松溪对着她,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手段根本拿不出来,她甚至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她感觉到郁绵极为强烈的抵抗和排斥情绪,这是前所未有的,十分陌生。
可时间越拖越久,裴林茂按捺不住,小动作越来越多。
直到有天,裴松溪下班回来,敏锐的感觉到附近有人在窥探她,她就知道有的事情或许不能再拖了。
她要跟绵绵好好谈谈。
七月底的阳光火热滚烫,郁绵背着画夹回来,却意外的发现,裴松溪就坐在客厅里,目光沉静,凝视着她:绵绵,坐下来,我们谈一谈。
郁绵不想谈,她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可是她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她知道这样是很不勇敢的可是只要一想到要离开她了,她就难过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是好。
就连不想走,不想离开的理由她都没办法说,那是她不能说的秘密。
她提着画夹从她身边走过:我我先回去一下房间。
站住。
裴松溪缓缓开口,声调低而压抑,却有着强势的压迫力,透着冷冰无情。
郁绵因她的声音愣住了,她回过头看着她第一次看到裴松溪冷冰严厉的神情,眼眶下意识就红了:谈什么?
裴松溪看见她发红的眼圈,却顿住了这些日子以来,她焦虑难安,每一日都担心着可能会发生的变故,却又始终面对着郁绵的抵触和不肯沟通,刚刚是她没控制好语气。
好像越说越错了。
郁绵没等到她的下一句,背着画夹匆匆上楼,背对着她,反手擦了擦发红的眼角。
裴松溪轻轻叹了一口气:绵绵我该拿你怎么办。
随后的一个月是漫长的冷战。
除了上素描和水彩的课程外,其他时间,郁绵约了景知意在市图书馆学习刷题,早上走得很早,晚上才回家,以此避免跟她碰面。
可是,裴松溪早上走的比她还早,晚上比她回来的还晚。
有时郁绵半夜醒来,会听到楼下走动的声音。她甚至偷偷去看过书房里的灯,总是亮到夜里两三点,她透着门缝往里看,会看见裴松溪坐在窗边,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着她的样子。
脸颊消瘦,神情淡漠。
郁绵想劝她不要太辛苦,可是她忽然发现她跟裴姨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在这一瞬,她忽然开始后悔了。
为什么要跟裴姨生气呢她早就说过了,她听她的,什么都听她的。
后来,裴松溪越来越忙了,甚至开始时不时的不回家。
魏意会提前给郁绵打电话,语气里似乎也透着焦虑和疲惫,却尽可能的维持平稳:裴总今晚要连夜开会,小绵绵,你自己在家里,要乖乖的啊。
她
郁绵都来不及问一句,电话就挂断了。
她想给裴松溪打电话可是,从假期开始到现在,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跟裴姨说过话了。
她不敢给她打电话。
裴姨会对她生气吧?
想到这里,郁绵就感到难过,一颗心像是被泡在海水里,酸涩发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