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绵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点点头,硬生生的把眼泪压了回去:原来你又失眠了吗对不起,我都不知道。那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她说完就匆匆往房间里跑,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裴松溪站在走廊上,指尖微微拢起,最后又松开。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轻声说,抱歉。
郁闻青坐的夜班飞机过来,到的时候就在机场附近休息了,约定好在机场见面。
第二天一早,郁绵看到老人身后站着的一排壮汉,惊讶到了:这是
郁老先生笑眯眯的摸了把胡子:给你搬行李的。
郁绵脸红:爷爷!我哪有那么多行李啊!
实在是太丢人了吧,她这是去上学,有这么多人跟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去抢银行的吧!
可是羞恼之余,她又觉得有点亲切。当年爸爸去上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爷爷是不是也夸张的叫了这么多人过来,所以才让他觉得丢脸吧?
郁闻青乐呵呵的笑,越过她,对裴松溪打招呼:你好啊,小裴,又见面了。
裴松溪微微低下头:您好。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还算不错的,之前动了个小手术,现在好多了。
郁安清刚买了两份报纸回来,跟裴松溪打招呼:裴小姐。
裴松溪朝她一点头:麻烦了。我这次就不过去了。
郁安清愣了一下,她原先还不知道她不过去,片刻后才轻声说:放心吧。
裴松溪点点头。
郁绵跟郁老先生怄了一会气,最终才说服老人家,把六个保镖缩减到三个,可还是无奈又好笑。
机场广播播报的声音响起。
她愣了一下,再也顾不上跟老先生说话,走到裴松溪面前,默了片刻才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放心。
裴松溪朝她笑了笑,给她整理好衣领:嗯。你记得按时吃饭,规律作息,太晚了不要出去玩,走夜路的时候要找同学一起,作业太多的话就不要做了,遇到遇到喜欢的人,要把握住机会,好好珍惜。
郁绵被她最后一句话说的有点羞恼: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这个!
郁安清在叫她:小绵,要走了。
郁绵也顾不上生气了,又把裴松溪说的话叮嘱回去:你记得,按时吃饭,规律作息,太晚了不要出去玩,不要走夜路,工作太多的话就不要做了。
但是请你不要遇到喜欢的人,再再等等我吧。
裴松溪笑着说好:你该走了,绵绵。
郁绵抿了下嘴唇,深吸了一口气:那我走啦!
裴松溪后退一步,笑着朝她挥挥手:去吧。
郁绵用力点点头,往前走了好几步,又忽然转过身,看着她。
裴松溪站在原地微笑,拿起相机,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她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往前走。
可郁绵却突然往回跑,扑过来用力抱了她一下,声音闷闷的,像是要哭了:我我会想你的。
裴松溪垂下眼眸,看着少女的发顶发呆:嗯。再再见。
等不到她的一句,我也想你。
机场广播响了又响。
郁绵终于松开手,转过身就往前跑,不敢再回头。
裴松溪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远。
明明上次也来送过她的。
原来那次只能算是预习。
一种提前演练。
等真的到了这一时刻,还是会感觉绵绵好像真的要从她的世界里渐渐走远。
可是,会习惯的。
手机在包里震了震。
裴松溪按了接通,在嘈杂的机场,她的声线沉越干净:魏意,我的机票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下午两点的班机。
好,我知道了。
不远处,有飞机起飞,冲向云霄。
很快,这巨大的机器变成浩渺天穹上的小小一点。蔚蓝天空上只留下一行洁白的飞机线,蔓延到目光难以触及的远方,消失不见。
第69章69
北方的九月秋意很深了,风中有秋天独有的飒爽凉意。
永州大学里的道路笔直开阔,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梧桐树。
郁绵仰起头看着古树繁茂硕大的树冠,这是她喜欢的,令她感觉熟悉的存在。这座校园历史悠久,质朴典雅,底蕴深厚,一走进来就让人觉得很惬意。
在学校大门处设有新生接待处,一路走来有高年级的学长主动帮提行李,意图搭讪,被郁老先生白了一眼,哪里来的小崽子,敢肖想他家的小白菜。
郁绵也有种来到新环境后不可避免的紧张和亢奋,她方向感不算好,看着偌大的校园,有些迷糊的记着走过的每一条路。偶尔会看到一些令她惊喜的事物,比如宿舍楼下那条路上种满了银杏树,叶子金黄璀璨,她忽然很想拍给裴松溪看看。
刚入学的第一天是有些混乱的,幸好郁老先生不仅带了人搬行李,还带了先前那个令人讨厌的周尧。他忙上忙下,入住宿舍、报到、体检、拿军训的衣服到了下午四点,这些事总算是忙完了。
郁绵很快见到她的室友,两个南方人,还有一个竟然跟她一样也是明川市过来的学生,只是冷冷的,不太搭理人。
忙完这一切,郁安清催促郁老先生回家,他岁数大了,其实不太能这么奔波了。只是老先生不太放心似的,开车带郁绵在学校外面吃了顿晚饭,临走的时候在夜风里哽咽了:怎么一眨眼,我们小绵都长这么大了。
郁绵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爷爷,您您怎么了啊,我很好啊。
郁闻青看着眼前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孩,又想起她早就在车祸中去世的父母,他觉得亏欠她太多,可她似乎全然没有这么觉得。她的心好像被什么给填满了,是这么安宁平和。
他无奈的笑了笑,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人老多情,你不用管我。去吧,回学校去吧。爷爷要走了,你在学校要好好的。
郁绵愣了一下,才上前去轻轻抱了抱他,有些犹豫的说:我知道您关心我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您放心。
她对家人还没完全熟悉起来,所以动作是有些僵硬的,但她是温柔通透的性格,懂了老人家在难过什么,只能试着去安抚他的情绪。
郁闻青抹了下眼睛:哎,爷爷知道了。去吧,我们送你回去了。
站在学校大门外,郁绵看着那辆黑色轿车渐渐开远,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忽然轻声呢喃:只剩我一个人了啊
晚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她走在昏黄路灯下,给裴松溪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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