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觉得压在心底的阴霾渐渐散了去,感知到一种难言的自由。
郁绵在忙碌的间隙,总是想起裴松溪。
想她在做什么,想她今天穿了什么衣服,想她是不是也一样在想念着她。
大概是怕打扰她吧,一切还是那样。裴松溪很少给她发消息,但是只要她一发过去,她就一定会立刻回复,随时如此。
郁绵已经跟导师说明情况,提出了要六月回国,回程的机票已经订好,可她没告诉裴松溪,只每天晚上睡前躺在床上看日历,一个人在倒计时。早晨醒来时第一件事就是把日历上昨天那个数字划掉,然后看着日历上渐渐临近的日子笑起来。
她还是那么喜欢以照片的形式,跟裴松溪分享她的生活。分享回来路上看到的彩虹,分享意外吃到的双黄蛋,分享每一个清晨日暮。
裴松溪依旧发回对应的照片。
在这段感情中,彼此都是青涩的,认真记录下生活的每刻,让对方知道,似乎这样会感觉就在彼此身旁。
有一天工作到深夜,郁绵在台灯下画着设计图,想到她的时候却忍不住停了下来,在纸上写了一句话,拍下来,发给了她。
她写的是杜甫的一句诗,只愿无事常相见。
裴松溪很快就回复了:还没睡?
没睡,在忙。你刚起床吗?
嗯,刚起床。
我想看看你裴姨,拍一张你的照片给我看看好不好?
对方有很长一会没有回应,郁绵放下铅笔,轻轻呼了一口气,把脸颊贴在凉凉的桌面上,心里莫名开始紧张起来她可以找她要照片吗,会显得很猥琐吗?
她是真的只想看看她而已,没有别的意思的。
郁绵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幸好手机屏幕亮了,有几条未读消息。
想我了?
这张可以吗?
照片发过来的最晚,过了几秒才弹出来。
郁绵愣了一下,指尖轻轻点上屏幕。
点开照片那一瞬,她的呼吸凝滞了。
照片上没有露出脸颊,但她却一眼就认出来,裴松溪穿的是那件雾霾蓝的吊带睡裙,细细的肩带落在玉瓷般白皙的肩膀上,再往下是大片白净的肌肤,衬着线条精致、深浅适度的精致锁骨那么诱人的弧度,又美又欲。
怎么不说话?
!!!
郁绵实在不知道回复什么了,只发了三个感叹号,然后往床上一扑,裹着被子开始土拨鼠尖叫,实在是太好看了啊啊啊啊她简直要疯了!
她把照片保存下来,然后换成了自己的屏保了。
裴松溪的电话却在这时打了过来,郁绵按了接通:裴姨?
对方低低的笑了笑:想我了?
那是她刚刚没得到答案的问题。
她的声线是这么撩人的温雅低沉,郁绵本来想说话的,被她一句话问的说不出来,只在床上疯狂打滚,过了好半天才按捺住疯狂跳动的心:那你想我吗?
裴松溪笑而不应,好像是在故意磨她的耐心,有点逗着她的意思。
郁绵罕见了有了较真的想法,她把电话挂了,想了一会,去浴室换了衣服,也拍了一张照片过去。
今天看到一句诗很喜欢,想发给你。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裴松溪准备给她再拨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的新消息,明明现在不是春天了。她有些好奇她会发什么照片过来,于是先没打电话,只是将照片点开了,下一瞬愣住了。
照片是年轻女孩白皙纤细的脖颈,再往下也是稍显纤瘦的小巧锁骨,大片细腻的玉色之中,微微沾了一点粉的指尖轻轻搭在锁骨的边缘,再往下还有隐约可见的,若隐若现的微微起伏,像是没穿内衣的样子,诱惑着人的视线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
裴松溪脸颊一红,有些不敢看似的,将手机放下了,可是放下两秒,又拿起来看了看,唇角缓缓牵起来,将照片保存了。
原来她聊赠的是这枝春。
春色撩人的春。
她笑着再打电话回去,郁绵接了,似乎是很紧张的。毕竟是她先要裴松溪发的照片,应该是刚刚起床,所以穿的睡衣。可她明明是在熬夜做事,却发了这样一张照片过去而且发过去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没穿内衣的。
裴松溪轻轻笑了笑:绵绵,你在引诱我。
郁绵听到她这句,紧张的心奇妙的安静了片刻,随后又开始疯狂跳动起来,她听见自己在问:那,引诱到了吗?
电话里是那人清醇温和的笑声。
过了数秒,她终于给出答案:嗯我上钩了。
第92章92
时间来到六月。
飞机在明川降落,出机场之后,郁绵才给裴松溪打电话。
过了片刻,电话接通。
那人声线清冷温柔:绵绵?这个时间没睡觉吗?
郁绵抿唇笑了下,踩着路边树荫下的光影碎片,语气轻快:你在做什么呀?
裴松溪刚想回复她,却顿了一下,很敏锐的问:你回家了?
郁绵轻轻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裴松溪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愉悦:猜的。一听你的语气就猜到了。你都不提前告诉我还跟我说要下周。没良心的小骗子,还在机场吗,我现在过来接你。
不用啦,郁绵在等出租车,你公司过来太远了,我打个车回去就行,你在家等我。
这是她此生中最为愉悦的一次归途。
如果说上次回来的时候,心里是有七分忐忑三分不安的,现在却不是了。
这一个多月,她终于渐渐确定了某些事实。
譬如在她想念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也同样想念着她。
郁绵坐上车后,一直在跟裴松溪发消息。
她说她现在去超市,问她想吃什么。
她提醒她坐车要记录车牌号。
她说她已经到家了,她在等她。
路上的每一秒似乎都变成双倍的了,时间流逝的好慢。她一会看看手机,一会又看看外面的风景,看到路边的建筑物渐渐变得熟悉,常逛的超市、放学时路过的便利店到最后,她远远的看到熟悉的房子,她和她的家。
大门没有关。
为了避免发出声响,郁绵把行李箱放在了院子里,放轻脚步往里走,连里面的门都没关,似是在为它的主人敞开怀抱。
那人正站在窗边,似乎在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微微皱着眉头,尚未察觉她的出现。
直到有纤细手臂从后抱住她,熟悉的体温和热度从脊背后传来,安静的客厅里响起那道欢快声线:裴松溪女士!你被逮捕了!
裴松溪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转过身,有些惊喜:绵绵?我还在给你打电话,准备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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