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这样静止下来,彼此谁也没说话,大概过了十秒,我才从喉间迟缓地发出一声:啊?
张叔和气地看着我,说出来的话让人一时分不清是褒是贬。
因为我们看你的外在条件是很符合的,而且你阿公也说了,你一直忙于学业没空谈恋爱,至今也没女朋友
我去看阿公,阿公好似没有听清我们的谈话,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
有时候我怀疑阿公不是听不见,他是装糊涂。分明我进来前三个人还谈得很顺畅,这会儿说听不清就听不清了?这么巧的吗?
可我,可我再过两个月都要十九了我抽着唇角,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天女不是要不满十八的童男吗?
不是不满,是不超过,就是不满十八和十八岁的都可以。刘叔快速指正,你是正正好合适,简直是老天派来的救星。
我拧着眉心,一时有些无措:那个我刚回来,饭还没吃呢,这太突然了,我有点蒙
你不用现在给答复的,没关系的。张叔看出我被吓到了,摆着手让我不用急着回复,给我充分考虑的时间,说着和刘叔一道起身,准备告辞。
正好我们再去趟隔壁,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女搞大人肚子,神将骑车摔断了手。张叔边说边不住摇头,还好有阿山,阿山这小子真不错,去求他帮忙马上就答应了。我做了这么多年止雨祭,就属他最有神将的样子了。
刘叔背着手往外走,话里也是庆幸不已:是啊,今年偏偏还有什么环球还是寰宇来拍纪录片,县长都很重视,让我们好好干。还好有阿山那小子,不然真要干砸了
又是隔壁又是阿山,指向性太明显。我跟在他们后面送他们出门,忍不住问道:你们是在说雁空山吗?
张叔和刘叔已经走出门,闻言纷纷回头。
是啊,他是今年的神将哦。张叔道。
这又触及到我知识盲区了。
神将是什么?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之前文应他们都没提到过的。
哦,神将啊,神将就是刘叔想了想,用最简单浅显的话语道出了这一人物在止雨祭中所履行的职责,保护天女,站在天女身边给她打伞的人。
保护天女,给天女打伞的人?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偶像剧般的一幕一名看不清脸的天女坐在神轿上,突然道路两旁的围观群众一阵喧哗,有人趁乱向天女投掷不明物体。说时迟那时快,天女身旁高大的神将挥舞巨伞一把将不明物体挡开,将柔弱的天女拥入怀中。两人四目相对,暧昧的情愫在彼此的默默凝视中无声流转。
等等!
张叔和刘叔本来都走到了院门口,听到我声音一下停住,回头看向我,眼里明晃晃的都是又怎么了。
我咽了口唾沫,追上去,自己都怕自己反悔,用着虚张声势的大嗓门道:我同意了!
张叔诧异不已,可能也没想到我只用考虑这么短时间。
你的意思是?
当天女!我用着军训喊口号的气势道。
张、刘二叔对视一眼,霎时喜笑颜开:太好了太好了!
你小子也不错啊,帮大忙了!
[制作]困难选手小谢两人千谢万谢,在我的目送中转去了隔壁雁空山家。
转身回屋,阿公站在家门口,背着手,满脸笑呵呵。
我就知道你会同意。我心里一突,以为他看穿我心思,又听阿公接着道,我们棉棉最心软了。
不啊阿公,你一点不了解你孙子。我不是心软,我是色迷心窍啊。
当晚八点一到,我敲开了雁空山家的门。
门一开,便见雁空山一脸似笑非笑对着我。
听说你要当天女了。
我立马有点脸红,耳朵都烫了:阿公让我帮忙我才帮的。我挤开他进入室内,你不是也要当神将吗?
身后传来男人的轻笑,转身即逝,快的好像是我的错觉。
你和秋秋先玩,我出去抽根烟。
我回过头,便只看到缓缓合拢的房门。
客厅里雁晚秋正在打游戏,显然她方才听到了我和雁空山的谈话,边打游戏边头也不抬地问我天女是什么。
天女就是天上的仙女。我在她身边坐下。
她皱了皱鼻子,语气有些微妙:和牛郎织女里的织女一个品种吗?
织女怎么了?
赵老师和我们说过一个故事,就是从前有个放牛郎,他家有头会说话的老牛,很聪明,有一天就告诉他,河边有群仙女在洗澡,让他偷偷藏起一件衣服,这样仙女回不了天上,就好留下来做他老婆了。她一心二用,打游戏讲故事两不误,他听了老牛的话,真的偷走了其中一件衣服。仙女洗完澡要回天上了,有个叫织女的找不到自己的羽衣,无奈下只能留在了凡间。
这样那样,织女和牛郎成了亲生了孩子,然后又被抓回天上,牛郎还去找她,感动了喜鹊,每年七月七就搭成鹊桥让他们夫妻相聚。最后就成了现在的七夕。
她放下游戏手柄,一脸严肃看向我:所以你要扮演的这个天女认识织女吗?
应该不认识吧。都不知道是不是一个神话体系的。
她点点头:不认识就好,织女感觉脑子不太聪明,最好不要和她做朋友。她板着小脸叮嘱道,你要把羽衣藏藏好,不要被奇怪的男人偷走了。
她年纪不大,操心的事情倒是蛮多。
不过,也要看谁来偷吧。
我视线转到窗外,雁空山立在院子里,一手夹着烟,一手滑着手机屏幕,暖色的路灯打在他身上,与轻纱一样的烟奇妙融合,好似整个将他笼罩在了朦胧的雾霭里。
感觉,这种神秘的氛围意外很配他。
说不准织女早就看上牛郎了呢?觉得这个小伙子怎么这么帅这么壮,然后和老牛里应外合,故意给牛郎偷掉衣服,这样就能名正言顺两人在一起啦。
要是雁空山来偷我衣服,我一定给他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雁晚秋久久无言,我低头一看,她眉头紧锁,一副并没有被我说服的表情。
就算这样,织女眼光也不怎样,她喜欢的人竟然偷东西耶。
我与她对视片刻,败下阵来,同意了她的观点:你说得对,织女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多会儿,雁空山抽完烟回来了,雁晚秋突然叫住他,一本正经地让他看好我,特别是不要让人偷走我的衣服。
她有时候很聪明,聪明的不像个五岁的小孩子,但有时候也天真的可爱,叫人不禁感叹总算有点孩子样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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