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的不晃,因为走得实在太慢了
等排练好一遍,已经是夜里九点多,开车回到家都要十点。
雁空山停好车与我一同到家里接雁晚秋。小女孩睡在铺着麻将席的木沙发上,脸上红扑扑的,鬓角微微的汗湿。一块小毯子盖在她肚子上,假肢靠着茶几摆放。
由于没有空调,阿公竖着一台落地扇对着沙发不停摇头吹,手上还拿蒲扇给她赶蚊子。
雁空山谢过阿公,小心抱起女儿往外走。我在后头拿上假肢替他送回了家。
假肢小小的,夏日里也冷冰冰的。我以前总是会刻意忽略掉雁晚秋的残疾,并不会将她当特殊存在看待,今日骤然摸到她的假肢,心里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并非同情可怜的情绪,只是很心疼她,心疼她小小年纪就要遭受这样的伤痛。
亲爸还是那样一个渣男。
我跟着雁空山进了屋,又上了楼,到了从未踏入过的神秘二楼。
二楼有三间房,一间雁晚秋的卧室,一间书房,还有间虽然关着门,但无疑就是雁空山的房间了。
这要是个游戏副本,我这就是开启新地图了啊!
雁晚秋的屋子粉粉嫩嫩的,堆了许多布娃娃,床头还装了粉色的纱幔。
我将假肢靠床头柜摆放,这样她明天起床一睁眼就能很方便的拿到。
雁空山将她轻柔地放在床上,之后打开空调,又细心地拉好纱幔,这才与我一道离开。
是车祸。
走出大门时,毫无预兆就听到身后雁空山说了这么一句。
我诧异地回眸,雁空山站在屋檐下,似乎不打算马上回去,从口袋里摸出了烟和打火机。
我立在廊下,与他差开一些距离,因为他的话一时也走不了了。
你看起来一副很想知道的样子。他笑了笑,低头咬着烟点燃,头顶数值却一点点下降。
我怕他又像上次那样不高兴,忙道:不不不,我不想知道的,你要是要是不想说,可以不用告诉我的。
他靠在门廊下的一根柱子上,徐徐喷出一口烟。
我想说,你要听吗?
风里吹来蔷薇迷离的香气,还有一些属于海洋的咸腥,以及湿润的水汽。如果这是一支香水,必定是一支集妩媚、温柔与干练于一体的香水。
清少纳言说,夏天是夜里最好,的确是这样的。
夏天的夜里不仅有迷人的香气,还有迷人的雁空山,月色那样温柔,一点不咄咄逼人。
有人可以拒绝雁空山吗?
至少我是不行的。
你想说,我就听。
我背过手,偷偷掰着手指。
秋秋在十八个月的时候和我姐姐一起出了场车祸雁空山头顶数值逐渐变为了蓝色。
这是一起不幸的事故,她们本来要去医院做例行检查的,结果在快到的时候发生了严重的车祸。一辆私家车失控撞上了她们所乘坐的出租车。
雁空山的姐姐本能地用身体保护住了女儿,自己则重伤不治,而小晚秋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一条腿却遗憾没有保住。
而此时的丁白舟正与新婚妻子在国外浓情蜜意,大肆挥霍本该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金钱,丝毫不知国内发生的一切。
我和我姐从小相依为命,她供我读书,养我长大,非常不容易。她和丁白舟在一起时,我很为她高兴,以为终于有人能给她幸福。十年,我也早就将丁白舟当做亲人,视为姐夫,结果他却为了别的女人抛弃了她。雁空山说着眸色转冷。
一支烟抽完,他将烟蒂丢到地上,用脚踩熄。
很晚了,回去睡吧。他微蹙着眉,情绪仍没恢复过来。
我看着他头顶只有60的数值,实在无法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去。
在他疑惑地注视下,我直直朝他走过去,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别难过了,你把秋秋养得很好,姐姐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
我其实从没这样安慰过人,一切都像是下意识的。
动作是很容易做,但做完后的收场却很难。我维持一个动作静止须臾,不好意思的情绪逐渐超过想要安慰对方的欲望。
月亮被一片乌云遮盖,仿佛也在羞赧。
我一瞬间醒转,慌忙收回手,根本不敢看雁空山。
晚,晚安!匆匆落下一句,我快步头也不回地逃回了家。
第15章我可能出现幻觉了
离止雨祭还有没几天,张叔托阿公给我带话,让我周末空出半天,要给我试妆。
虽说答应了要扮天女,但真到了化妆这个步骤,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的。
遥记上一次化妆还是小学参加合唱比赛,老师不分男女给每个人都抹了口红,额头上还贴了金色的花钿。事后集体照一出来,一个个跟佛祖附体了一样,照片不用p都自带开光效果。
我为试妆的事和雁空山请假,他没说什么,文应倒是很兴奋。
想不到余棉你真的要当天女了!那以后我们店是不是可以打广告,门口贴上你的海报,就说天女降临,拍照免费,绝对能招来超多生意。
我被他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想到自己扮女装的海报要贴在门口最醒目处,我还要当吉祥物和人一起拍照,简直尬到脚趾抓地,无法呼吸。
不要了吧
文应根本不听我的,还在做着各种畅想:说不定发到网上你会变成红人哦,现在女装大佬很受欢迎的。
虽然我对女装大佬没意见,但我真的一点也不想成为女装大佬,更不想被那么多人看到自己女装的样子。
另外文应对女装大佬这么了解,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孙蕊好像还想止雨祭的时候邀他一起逛街,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另一个失恋的故事。
一想到孙蕊又要找我哭,我就止不住地打激灵。
不许聊天,快工作。文应还在滔滔不绝,雁空山突然出现在我们身旁,将一本书重重拍在文应胸口,成功打断了他无休止的想象。
文应咳嗽着揉了揉自己胸口,脸都皱了起来:店长,你力气也太大了吧。
雁空山背对着他,弯腰整理书架上的书籍,闻言不怎么走心地说了声抱歉。
吃过晚饭,大概七点,楼下门铃响起,有客人来了。
我猜是给我化妆的化妆师到了,怕阿公没听到铃声,急急往楼下跑去。
才下楼梯,便见阿公已经开了门,孙蕊笑嘻嘻探进头来同阿公打招呼,身后跟着名二十来岁,染着粉色头发的年轻女孩。
你怎么来了?对于孙蕊的突然到来,我惊讶不已。
给我表姐带路的,她是你的化妆师。她让开身,跟我介绍身后的女孩,楚童,二十六岁,目前是专业跟组化妆师,平常都是给明星化妆的。
楚童瞪一眼孙蕊:介绍就介绍,干嘛报年龄?
我和她打过招呼,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带她们上了楼。
楚童与孙蕊两人手里都拖着个大箱子,楚童是那种二十一寸的三层式化妆箱,孙蕊的还要更大一些,是足有半人高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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