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湿又怎么样?鹿冰酝睨他。
会耽搁时辰。
下人一一将干净衣裳和茶水放好,低垂着头进来,又低垂着头出去。
鹿冰酝靠在池壁上,红色发带束起的马尾垂落,如乱云堆起,衬得他肤色越发白皙。他闭着眼,姿态放松,又坦荡,还理直气壮吩咐道:我渴了。
身后水声响起,波纹荡漾。
楼星环下了水,站在他身后,却没走太近,手臂越过鹿冰酝,拿起放在一旁的茶杯,自己喝了一口。
似乎是觉得他服侍不周,鹿冰酝奇怪地嗯了一声,睁开眼,还未看清,就眼前一花,嘴唇覆上灼热的气息。
鹿冰酝后仰着头,喝尽楼星环渡过来的水,等两人分开了,他擦了擦嘴边流下的水渍,嫌弃道:脏死了。
楼星环握住他的手,咬了口他指尖:洗干净就不脏了。
你以前可在这里流鼻血了,觉不觉得丢脸?
那时候是有点,但现在云哥是我的了。
鹿冰酝吃笑一声,双手搭在池壁上,水下的脚动了动。
不知碰到了哪里,楼星环闷哼一声,一手抓住他的脚,声音暗哑:云哥。
鹿冰酝逗了他一会儿,觉得累了,等两人都洗完了,他懒洋洋地伸出手臂:回房吧。
好。
楼星环呼吸滚烫,正俯身要去抱他,忽而脸色一沉。
门外传来下人焦急的声音:不好了,王爷、小侯爷,鹿夫人在回去的路上出了意外,要生了!
鹿冰酝和楼星环对视一眼。
第52章吉人天相
怎么回事?鹿冰酝皱眉问道。
小厮说:奴才也不清楚,只听说是在路上有人跑出来冲撞了夫人,夫人就出轿子看了一下,谁知那人抽出一把刀就往夫人身上刺,幸好梅姨娘也在,挡住了刀,可夫人还是受到了惊吓。
云哥。
楼星环上了车辕,回身伸出手,牵住鹿冰酝的手,一把将他拉了上来。
先别急。
马车碌碌前进。
鹿冰酝靠在壁上,闭目不语。方才沐浴时浸湿的发丝微微黏在脸颊上,因为出来得急,衣服微乱,楼星环帮他扎好的马尾也没变,高高束在脑后,些微碎发散着,发尾垂落肩背,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楼星环握住他的手,放在膝上,掌心干燥而温暖:侯爷夫人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鹿冰酝睁开眼:希望是。
楼星环将他揽进怀里,一手扯下他的发带,漆黑青丝如瀑,然后他又一丝不苟地重新束了一遍: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鹿冰酝的下巴搁在他肩上,眼皮有点困倦地耷拉下来,相比以往高高在上的张扬,此刻有些像无精打采的小猫,乖巧得任人抚摸,又懒洋洋的不想理人。
他道:你说这会是意外吗?
等会儿就知道了,先别多想。楼星环亲亲他的额头,安抚道,有你在,你母亲没事的。
鹿冰酝看了他一眼,忽然道:我以前没怎么想过,现在倒想起一个问题来。
嗯?
鹿冰酝:你以后若是要娶妻生子
楼星环沉下脸,打断他的话:小爹。
鹿冰酝抬起头看他,眨眨眼。
楼星环额角突突地跳:我不会的。
可是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
楼星环斩钉截铁道:那也不会。他目光阴沉,伸手将鹿冰酝重新按到他肩上,力度不大,却很不容拒绝,声音也是:以后别再说这些话。
我就说。鹿冰酝哼道。
你问我这种话,不就是把我往别人那里推?楼星环抿唇,看起来又生气又不高兴又难过,道,云哥,你简直是要气死我。
鹿冰酝拉了拉他的头发,语气还颇有些委屈:不许冲我发脾气。
楼星环在心里叹口气。
究竟是谁在发脾气?
马车一晃一晃的。
你就是不把我放在心里。楼星环说。
鹿冰酝不搭理他。
楼星环抱紧了人,想到一些事,眼眸阴沉了一下,很快消失,话语里藏着危险的气息:云哥也别想有娶妻生子这种想法。
怀里的人不出声。
楼星环的心抽了一下,低下头去看他:云哥?
方才听到鹿冰酝的话,他难免心急毕竟曾经说要做他最听话的情人的是他,求他点头的也是他语气僵硬,一时失言,现在稍稍冷静了下来,又开始担心鹿冰酝生气。
他抿起嘴角:你别气我,我说错话
谁知鹿冰酝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他转过了脸,一双桃花眼带着认真的意味: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楼星环一愣,随即紧紧拥住他,急狠狠道:这是你说的!
嗯。
一路上,楼星环都抱着他不撒手,试图安抚他,鹿冰酝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鹿府。
楼星环先下了马车,回身接住跳下来的鹿冰酝,扶着他的手,沉声问道:鹿侯夫人呢?
下人望着他们亲密的动作回不过神,听到问话才醒悟过来,忙低下头,回道:回殿下,侯爷和夫人都在里面。
去到院子,梅姨娘也在,和顺宁侯在门外站着,也不坐下,急得团团转。梅姨娘一看见他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走上来抓住楼星环的手:怎么办?她、出了好多血
鹿冰酝脸一白。
楼星环都来不及回梅姨娘的话,只顾握住了鹿冰酝的手,用力捏了一下,声音很稳:没事的。
我进去看看。鹿冰酝道。
顺宁侯也看到他了:快,阿云,快进去看看你娘,我担心啊
祖父呢?
他刚赶过来,也在里面。
前一世鹿夫人很顺利地就生下了洛酌,这一回却遇到了意外,叫他不能不担心。
所幸鹿夫人一向都调养得很好,喂了些药后,她缓了过来,到了后半夜,还是很顺利地诞下男婴。
一声响亮的啼哭叫醒了昏昏欲睡的夜色。
刚一开门,楼星环比顺宁侯爷还要先一步进去,却没有去里间,而是迎向了要走出来的鹿冰酝,握住他的手: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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