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从殊笑笑说:我来处理。
太玄宗此举明显不太厚道。
名义上苗从殊好歹养大徐负雪,但徐负雪撇清关系的行为是不孝、太玄宗过河拆桥的行为是不义。
可他们待温锦程又仁至义尽。
苗从殊猜测应该是徐负雪说了什么影响太玄宗待他的态度,以至于太玄宗上下恨不得尽早还完他曾对徐负雪的恩义。
好让徐负雪与他恩怨两清。
徐负雪处事一向干净利落,以前对待敌人也是手段残酷、一击即中,如今倒把残酷无情的手段用在他身上。
苗从殊摸着鼻子想了想,既然如此他就不客气了。
于是他搬出早就拟定好的报答名单。大概两丈长的白纸,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列举的东西不怎么稀有,至少太玄宗拿得出,名声也不会被损坏。
因为苗从殊基本只要灵器、药草和钱财,但不会要太玄宗的内门剑法和内门心法,他也没要求成为太玄宗内门弟子或客卿长老。
总而言之,太玄宗给得起,但也着实给狠狠咬掉一大块肥肉。
苗从殊大手一挥:就这么点。
太玄宗等人:干你娘!
万法道门等人:不愧是小师婶\小师婶祖!
武要离:旺夫!!
钩栗长老小声而为难:有点多啊,师兄。
太玄宗宗主肉疼得不行,但他无论如何都得帮自家儿子斩断不必要的因果,表面只好若无其事的说:从我私库走。
钩栗长老:师兄慷慨!
苗从殊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等人把东西都准备齐全。
万法道门众弟子围着他端茶送水送零嘴和糕点,俨然是众星拱月的画面。
..
藏书阁。
徐负雪和温锦程在看水镜,水镜里的画面正是清幽殿大殿的场景。
旁边的传声石将殿内众人对话一五一十的传达出来,声音在宽阔寂静的藏书阁响起,非常清晰。
温锦程嘴角勾起,垂眸盖住眼里兴奋的光,他说:阿雪,看来苗从殊对你的感情不过如此。他轻易的放弃你,选择一堆俗物。他说的喜欢、他眼里的深情全是假的。
原来都是假的。
或许或许苗从殊根本从未爱过徐负雪!
徐负雪面无表情,他轻声说:不,这说明他太爱我了。
闻言,温锦程嘴角的笑容一僵,随即他又换上温柔天真的表情好奇疑问:可他宁愿选择灵器钱财也不愿留在太玄宗陪你啊。
徐负雪:因为我不希望他进太玄宗,我不想别人知道我和他的过往。这是我想要的,所以他给我,而且做得很彻底,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他看了眼温锦程便笃定的说道:他不会妨碍你换灵根,放心。
温锦程讷讷应了声,回以软糯感激的眼神,单手背在身后紧握,嫉妒得指甲掐破掌心。
徐负雪关闭水镜,温声对他说:我送你回去喝药。
温锦程:阿雪,谢谢你。
徐负雪拥着他走出藏书阁,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走吧,届时你便能修炼。凡人的生老病死,你再不必体会。
他们相偕前行,背影看上去颇为登对,但是地面的影子越来越长,最终分道扬镳。
..
景晚萩拿着一个储物袋,表情不善的说:东西全在这,拿走赶紧滚。
苗从殊接过储物袋说:筵席结束,我立刻滚。说完他招呼万法道门弟子就要离开。
景晚萩喊住他:等等你必须发心魔誓。从现在开始,你和徐师弟再无瓜葛,前缘尽断、后因无果,见面需不识,有缘也无分。
苗从殊迅速发誓,笑一笑便拎着一大堆分手礼物跑了。
一行人意气风发的簇拥着苗从殊走出清幽殿正殿大广场,刚下百阶梯第一个台阶便闻听鼓声大噪如雷鸣,响彻整个清幽峰,如水波逐渐荡开,鼓声悠远空灵凝久不散。
武要离说:无忧鼓三响,是蓬莱仙宗。
话音刚落,空远醇厚的鼓声便更近了。
抬头一看,正见云端十几个怀中抱琴的白袍人化作流光落在清幽殿大广场,衣袍轻纱如流云扬起,周身似乎还有烟雾缭绕。
伴随着似琴似罄的余音,众人看清这十几个白袍人美丽的容貌和出尘缥缈的气质,不约而同心想不愧是仙宗蓬莱,不仅出场连长相都自带仙气。
蓬莱仙宗因仙人血脉、隐世仙山、气质神秘缥缈而自带逼格,仅次于昆仑,因此万法道门众弟子见到蓬莱弟子还是挺激动的。
武要离小声说:太玄宗面子还挺大,连百年不世出的蓬莱仙宗都派了人过来。
万法道门弟子纷纷小声附和:我记得蓬莱仙宗已有百年没人出来。、上回还是修真界和魔域大战,蓬莱仙宗派出榣山居士。、当年榣山居士的风姿,我至今还记得,堪称天下无双。
话说,蓬莱仙宗派这么多人来,当真只是为了一场筵席?
有人不自觉发出疑问,其他人沉默。
半晌,武要离说:不管原因是什么,我们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接着,他转移话题:为首那位就是榣山居士?
人群中有人曾远远见过蓬莱仙宗的榣山居士,其风姿卓绝,令人见之便永生难忘。
他当即肯定回答:确实是榣山居士。
蓬莱仙宗一行人听到万法道门弟子的窃窃私语,只他们心性清冷,在修真界又很受追捧,早已习惯所到之处便被议论、围观。
故而无动于衷,连个眼神都没给过去,径直前往清幽殿。
武要离:我们回外门。他看向苗从殊,忽然发现好兄弟缩着肩膀、低头盯住脚面仿佛正在下蛋的鸵鸟。不由好奇问:苗道友,地面有花纹吗?
苗从殊单手扶住额头遮住半边脸颊,混在人群里尽量缩小身形,含糊的回应:没突然的富贵压垮我的脊梁罢了。
事实上,他认识后面那群白衣飘飘的修士。
一个不落,真全都认识。
尤其带队为首那位,他们曾经相好过。
应该是三百年前,苗从殊在东海遇到大风暴,连人带船被卷进风暴里等再醒来已经在蓬莱仙山了。
后来他就跟薛听潮相好,跟着被带回蓬莱仙宗,曾经也是好过一阵。
薛听潮为人温柔如水,心有仙家的大慈悲,确实是个正人君子。
待他很好,但是对待别人也一样好。
蓬莱仙宗从上到下的人都不喜欢苗从殊,因他凡尘俗气太重,偏还独占薛听潮、勾得他凡心大动,而且怕他拖累薛听潮问鼎大道。
苗从殊被整个蓬莱仙宗排斥、孤立时,薛听潮没有察觉,也可能察觉了但更相信宗门冰清玉洁的品性。
反正苗从殊察觉苗头不对,发现继续待下去似乎真会被搞死,他就收拾包袱迅速跑路。
跑了大概半年,没见薛听潮联系他就松口气。
浑身一轻,快乐的奔向下一个情缘。
但是没当面提分手,再见已是他人夫,中间还有过二三个前任,苗从殊多少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