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沅玉、沅珠等一干候在外头的丫鬟依言将早就备妥的温热净水提进了房,原以为是要伺候主子爷沐浴净身,哪晓得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身脏秽的吐物。
“爷喝多了,吐了一身。”
阙聿宸清了清嗓子,解释了一句,回望了眼愣坐在床头的卫嫦,待身上脏污的喜袍脱去后,走到她跟前,问:“其他没不舒服吧?”
卫嫦抬头,迎上他含着担忧的视线,摇摇头:“没。”
“那就先歇下,爷去净个身就回。”阙聿宸说着,回头吩咐沅玉:“替夫人端杯水来。”
沅玉依言端来一杯温水,他让卫嫦漱了口后,扶她上床,就在卫嫦躺下的同时,在她耳畔落下一语:“方才是我欠考量,让你难受了。”
原本正要闭眼的卫嫦,听他这么说,不由睁开了眼,可对方像是有意回避她的视线,说完就匆忙转过了身,走入与卧房相通的内室沐浴去了,只是在他转头时,泛红的耳根明显出卖了他……
许是午后酣睡了一觉,这会儿躺在床上,卫嫦睡意全无。
耳里回荡着他方才那句似道歉又似解释的轻语,眼瞳里跳跃着南窗下桌案上的那对大红喜烛,卫嫦心头涌现一股难以名状的喜意。
若是,她真的再也回不去了,永远在这里落地生根、做一世古人了,那么,能与他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似乎也是个不错的打算……
想到初来时,因受“欢情散”的影响,他不顾她的意愿、数度吃她入腹,后又板着棺材脸训斥她、恐吓她,那会儿的她,心里是有些害怕的。
哪怕后来知道了那些其实是她自个儿整出来的书中情节,也依旧惧意不减。一心只想躲避他、躲避季宁岚,躲避原文女配随后将至的一系列狗血剧情,却发现,越是躲避,越是与他纠葛不断,甚至反被原文女主害得差点失身回不了家。
直至那时,她才彻底摒弃脑海里有关原文的种种设定,权当自己穿越到了某个架空朝代,而非她熟悉的书中世界。第一次正视自己眼下的处境,决定揣着腹中的包子,好好地心无旁骛地活下去……
一旦思路改变,她发现很多东西都与她想的不一样了。
这其中自然包括他。
自赐婚旨意下来后的几次会面,无论有没有旁人在场,他对她,并非如她一开始以为的嫌恶厌弃。反倒是极具君子风范地照顾她、关怀她。知她怀孕,送来保胎安神丸;知她失踪,彻夜不眠地带人搜山寻觅;而刚刚,被她吐了一身,不仅没有责备之意,还羞赧地向她致歉……
桌案上,红烛摇曳。内室里,水声哗然。
卫嫦侧身躺着,凝视着窗上烛火的剪影,心里罗列起一桩又一桩打从穿到这里后、与他之间互动的点点滴滴。
半晌,她微微一笑,无论他对她,是为她腹中的包子、还是为阙家的颜面,总之,他娶了她,且对她还算不错,既没有恶言相向、也没有颐气指使,抛开根本缘由不说,从目前看,他待她,的确是丈夫待妻子的态度。那就行了!
抿抿唇,卫嫦心下定了主意:决定从此刻起,他待她几分,她就回敬他几分再加一。至于分值是正是负,就看他了……
“在想什么?”
走神间,卫嫦忽觉眼前一暗,继而喜被被掀起,身旁赫然多了个人。
“洗好了?”她还没从方才的思路中回神,下意识地问道。
“嗯。也都漱净口了。”
阙聿宸眼含深意地睇了她一眼,满意地看到后者两腮飞红。而后支着胳膊面朝她躺定,下意识地替她掖了掖颈窝处的喜被。
“热。”
卫嫦特地没将被子裹得很严。阴历五月天,即便入了夜,也不觉冷,反倒有些燥热。故而,见他还替自己掖紧了被角,不禁好气又好笑地反问:“你很冷吗?”
“不冷。”
“那干嘛给我盖这么严。”想让她捂出痱子来吗?
佯嗔似娇的瞪他一眼,她把被子往下推了推。双手交叠搁于胸上。
阙聿宸轻笑一声,握上她的手。
细腻滑嫩的柔荑,被他裹入掌心,轻轻摩挲着,“午后睡过了吗?”
“嗯。”
卫嫦被他握着双手,这么轻揉摩挲着,觉得浑身的燥热感越来越甚,白皙的脸颊、颈窝,随之染上绯红的霞晕。被子下的身子,也一动不动地呈僵直状。生怕自己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惹来他强有力的夺取。
至于夺取什么,她脑海一闪,忽然想到便宜娘亲在她出嫁前一晚、拿给她的那份压箱底嫁妆,身上的燥热感直接激发成了滚滚烫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