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织造、到剪裁、再到缝纫、刺绣,她精通其间每道工序。虽然织一件衣裳要花去她三年五载的工夫,可一旦织成,经久耐穿。
于是,自阙聿宸离开后,阙老夫人又免了她的请安,卫嫦遂对外宣称每日辰时起床,在这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实则,她寅时过半、卯时左右就醒了,进魔珠先喝了每日一次的百花露,然后跟着青罗学女红。
青罗织衣的布料原料不是野生桑蚕吐的丝,就是天然的草木纤维,织布机是矮人国送给精灵女王的,原料好、机器佳,织出来的布料自然也手感柔滑、舒适,让卫嫦羡慕得心痒难耐。可惜拿不到外头去,只能在魔珠里头多蹭几下、过过干瘾。
青罗喜欢将布匹挂在树枝上,拿矮人国出品的锋利无比的细针,在上头以画的方式,裁出所要缝制的衣裳式样,然后就这么上飞下飞地在半空缝制、刺绣。
卫嫦边欣赏,边学她的缝绣手法。青罗的绣技很独特,有点像现世的十字绣法,虽然简单易上手,可绣出来的花纹,比大同朝最繁复的绣法绣出来的还精致逼真。
卫嫦看了几日,又在魔珠里试练了几把,回到外头,试着绣成了一对香囊,往里头塞了些安神定气的草药后,正好赶上阙老夫人找来的人去北关,就让他一并带去给阙聿宸了。
怎么说也是她的处女绣,而且比起上次那件中衣来,这回的香囊,可是能入眼多了。
除了刺绣,她也精进了自己的缝工。青罗教她的缝纫手法,不容易歪斜边角,锁边也好看。
就这么每日一练,两个月坚持下来,她的女红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不,最近缝出来的几件小衣,绝对能和沅珠媲美了。
穿过最后一针,卫嫦轻巧地打了个结,将针线搁回几上的针线筐,抖掉了粘在小衣上的细碎线头,左右瞧了几眼,莞尔一笑,将它叠好放到了一边,打算等天好时,让丫鬟们都拿去洗洗晒晒,为生产做准备。
完成了这件,接下来,她打算给婆婆做件秋冬睡袍。
虽然手艺精进了不少,可外出服这一类,她还没那个胆量开工。不过睡袍嘛,再不济也是睡觉时穿的,只要面料选得舒适,就万事大吉了。
卫嫦起身,伸了个懒腰,托着腰踱步到窗前。
窗外,细雨迷离,时有屋檐上滴下来的水流,敲上窗台,溅到窗棱,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这一场秋雨,已不停不歇地连下六天了。一场秋雨一场寒,从窗口望出去的园里景象,每日都不同。好多树都秃了,偶尔几处枝头还吊着几枚残缺的枯叶,寂寥地在秋风秋雨中飘摇。草坪也荒了,几只无处避雨的麻雀,时而在上头掠过,啄几口草屑。
“小姐,这就对了嘛!老夫人刚还让珊瑚姐姐递来口讯呢,让您别老坐着做小衣,没事多躺躺,身子要紧。奴婢真怕您一坐不知道起身,反而比累的还要累。”
沅玉端着下午的点心茶水进来,看到卫嫦倚窗远眺,面色明显一松,笑着道。
“我会不知道休息吗?”卫嫦闻言,回过头好笑地觑了她一眼,“你几时见到你家小姐为了做活不眠不休了?”
“奴婢还是希望小姐躺躺、走走就好,衣裳什么的,不有奴婢们嘛!”沅玉边说,边走到内室,舀了几勺清水,又加了一勺热水,然后端到外面,给卫嫦洗脸净手。
卫嫦由着她服侍,洗完后捧了一杯养胎花草茶立在窗前听雨看景。
“马上就入深秋了呢。”卫嫦呢喃般地轻叹。
也不知北关现在什么天气,据说那里的秋天和这里的冬天差不多冷,这里西风起,那里说不定已经在飘雪花了。不知带去的那些袍子够不够他御冬,早知道,应该将箱子里头的那些冬袍全都带去,反正他就算能回怕是也要年关了,府里做冬衣时再给他几身新的好了……
“小姐!”
就在卫嫦思绪远飘间,门外传来沅珠的启禀:“门房刚来人说:前院陆管事的儿子陆风从南离城回来了。”
一听是这个消息,卫嫦倏然欣喜。
快两个月了吧?六月下旬的时候,她听闻陆管事的儿子要南下离城去迎娶娘胎里时就定了亲的媳妇,就交了个任务给他,让他帮忙搜集魔珠解封所需的各色极品翡翠,也不知情况如何。
“陆风现下人在哪儿?”
前院的人,除了通禀的门房外,其他人都不得随意进入后院,何况陆风还不算阙府前院的人,虽是陆管事的儿子,可平时都在底下庄子做事,这次要不是卫嫦交给他的任务,也不会直接来阙府回禀。
“在前院听候小姐吩咐呢。”
沅珠生怕自家主子挺着大肚子要冒雨出去,遂提议:“不如,奴婢代小姐前去问问?”
卫嫦望望窗外,雨虽不大,可一连下了多日,地面确实很湿滑,真摔一跤可划不来,只好按捺住满心的期待,点点头:“也好。你速去速回。”
若是陆俊真带来了好消息,倒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