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跛手,一个跛脚,一个脑袋贴着纱布绷贴,坐在同一间病房里头。
好仁的右手前臂连带手肘都打着石膏,坐在那里负气得很,抱怨:“还以为我见到了救星,结果我只是在浪费表情!”
他责怪的不是阿贵,而是六爷。
在床上的阿贵听来,看看自己肿得像猪蹄一样的左脚踝,很无奈地,瞅向了一旁伤得最轻的六爷。
六爷坐在一旁,额头上贴着个纱布,表情,无辜得很。
他真不是故意的呃。
他当时只是在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才搞得水漫浴室。
摸摸自己额前的纱布。
还好他摔得不是原先的地方,想来,这脑壳还真是有够结实的呃。
“我……”正开口,阿荷就把汤碗塞他手上来了。
六爷看了阿荷一眼,想来好仁的手不方便,赶紧将功补过,对好仁:“我喂你吧。”
他坐近来,把汤舀起,对好仁殷勤:“啊~啊?”
好仁还是不满瞪着他。
六爷锲而不舍,小勺送到好仁唇前:“啊~啊?”
这画面,有些暧昧,阿贵看罢,不由得瞥向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蒋伟惠。
阿荷是来送餐。
蒋伟惠则纯粹是应六爷的要求,陪同六爷过来探望的。
现在,看她瞥着两人,眉头越蹙越紧,阿贵不禁有些担心,于是开口,对六爷叫了一声。
六爷转过脸来,阿贵又找不到理由把他从好仁身边支开,便说:“帮我拿一下那个。”
那个是什么?
六爷左看右看,在自己身边只找到一盒纸巾。
蒋伟惠是个明白人。
她知道,阿贵一定是看了她的脸色,在做好人而已。
她看了阿贵一眼,站起身来,对好仁说:“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好仁不明所以,只得随蒋伟惠出了房间。
医院走廊靠窗的角落处,面对着面前站着的好仁,蒋伟惠很郑重地向他说:“关于威廉先生邀约你的事,我代我大哥郑重地向你道歉。”
好仁听来,微微一怔。
他没有想到,蒋伟惠已经知道。
“生意人,无利不起早,做起事情来,往往都会利字当头。”她很是抱歉,对好仁:“如果你因为这次被骗的事而感到愤怒,继而决定辞职,我绝不会怪你。”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看在六爷的份上,留在蒋家。毕竟,他是真的非常需要你。”
好仁听明白了。
蒋伟惠是怕他因为这件事生气,突然辞职,六爷没人照顾,所以来对他说出这一番体贴话。
“你知道吗?其实他真的对你很好。”蒋伟惠叹一口气:“他从小,我看着他长大,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有对谁这么好过。”
“虽然蒋家的人对你很一般,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他的这一份心。”蒋伟惠愁眉:“你就当是怜悯一下,他这个需要你照顾的可怜人吧。”
蒋伟惠的话,让好仁动容。
想起平时,六爷虽然不听话,但是,对他确实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