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吃着吃着,玉簪突然想到一个事儿,有些犹豫地张口问了出来:“主子,您要带发修行的事儿,需要知会娘家一声么?”
放下碗筷,想起白氏对自己的期望,瑾言缓缓地摇了摇头:“母亲担心父亲已经够累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看到莫瑾言为难的模样,好不容易露出的笑意也在逐渐收敛,玉簪看的胸口发梗,心下对于是去是留也早已有了决断,哪里需要等三天。暗暗下定决心,玉簪又道:“主子,奴婢觉得,那边还是瞒着吧。”
“瞒,可能也是暂时的。”
瑾言却想得更多:“侯爷的病见好,就不可能一直在西苑呆着,总会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露面。有些场合,是需要带夫人的,我却不在,难免会有人问。虽然我是为了给他的病祈福,才主动带发修行,可是传到父母耳朵里,肯定还是觉得心酸。”
“那也总比突兀地知道了好些。”玉簪也知道这件事彻底瞒住莫家是不可能的,但缓一缓总是好些的。
“是啊,有些事情,总是一开始难以接受,慢慢地,也就习以为常了。”
瑾言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别人,眼神也变得有些黯然。
看着瑾言那样委屈,玉簪想到一个办法:“主子,您若信得过玉簪,让玉簪回去一趟吧,陪着夫人等老爷回来,也顺带可以把莫家的情况每日捎信过来。”
“你回去?”
意外地抬眼,瑾言很快就明白了玉簪的意思。
很显然,她是打定主意要留在自己身边了。作为陪嫁的丫鬟,肯定不能一直呆在主子的娘家。等父亲被救出来,快也要半个月去了,到时候自己已经搬去了清一斋,等玉簪回到侯府,除了一并搬过去伺候自己,就再无其他去处。
一个自囚于偏僻一隅的侯府夫人,若开口帮下人出府,那会被人误以为是她自己想要找出路,或者不甘心被困在清一斋。
就算自己托向姑姑悄悄地安排玉簪,玉簪也不会有脸出府,因为那时再离开,会被视作一种背叛。
奴仆若被人以为她背叛主子,到了外面,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
很快想清楚了玉簪的打算,瑾言有些感动,眼底浮起泪意。
身边的人忠心不二的确难得,所以瑾言在感动的同时,心里也下了决断。
哪怕是为了玉簪,自己也不能就此真的避世礼佛,不问世事。
五年后,若不能争得一纸和离书,堂堂正正的离开景宁候府,那她两世为人就算是白活了!
目光渐渐变得从容而凝实,瑾言站起了身,一字一句地道:“人不负我,我不负人,玉簪,今日之后,你便是我莫瑾言的亲姐姐。哪怕不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你,我也要争一个可期的将来。放心吧,我们不会永远地呆在清一斋,最多五年,五年后,我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嫁人。”
玉簪也站了起来,面对比自己矮了许多的莫瑾言,听着她斩钉截铁的话语,没有半点存疑。
重重地点了点头,却不想瑾言肩负太多,玉簪主动道:“嫁不嫁人,都是后话。奴婢只想,若有一天主子您可以有一个真正的好归宿,那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玉簪,以后到了清一斋,你便改口吧。别叫我主子了。”瑾言只道她是个死脑筋,但刚才的话却是自己真心:“若你我长久相伴,做姐妹吧,别做主仆了。”
“主子都说到了清一斋以后再说,现在就别计较了。”玉簪微微一笑,眼底皆是感动,但却没有立马应了,毕竟那么多年来,虽然一直把瑾言当做亲妹妹一样照顾一样护着,但真要让她改口,玉簪却是不习惯的。
“没关系,不急一时的。”瑾言哪里不知道玉簪的性子,没有相逼,只转而道:“这三日,我要好好准备,你也别忙着就去莫家,我会让向姑姑帮忙带个信,让母亲知道父亲有救了。”
玉簪点点头,走过来靠近莫瑾言,想要给她哪怕十分微弱的支持,也算是好的:“主子有需要,奴婢暂时不会离开。”
“还好有你。”瑾言有些感激地看向玉簪,的的确确,她向南华倾争取来的这三天十分重要,若没有玉簪在身边,还真是不方便的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