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鹿舌尖仍有一丝血腥味挥之不去。
顾楼不再与他并肩而行,独自走在前面。江归鹿也不追,他浑身都弥漫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气息,无人敢靠近,他走在顾楼身后,缓缓眨了下眼。
被打的那边脸颊火辣辣的疼,江归鹿的嘴角却挑起一丝弧度,这微笑转瞬即逝,谁都没有发现。
回去的路似乎远比来时要漫长,日落西山,能量条快空了,天色也很晚,大家只好找个地方暂时休息。
依然是找了个山洞,顾楼找了个角落坐下,陈凛诧异,问他:来这边坐呀,这头很宽敞的。
不用了。顾楼的声音很冷淡。
陈凛冲江归鹿努嘴。
江归鹿:我不找,谁爱找谁找,莫名其妙打我一巴掌,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话中的怒气冲冲,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不过,这话说的。
姜航嘴角一抽。
这一路上他也看出来了,顾楼属于出淤泥而不染,冰山雪莲类型的人,平时肯定极少跟别人有肢体接触。
江归鹿这一下
他肯定快炸了。
那一巴掌,啧啧啧,肯定是炸前的预兆吧。
姜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幸灾乐祸起来了。
江归鹿冷冷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瞩目,姜航浑身一抖,强作镇定,一紧张之下,冒出一口东北腔:你瞅啥。
江归鹿没搭话,他靠在石头旁,抱起双臂,闭上眼睛。
实话说,他一开始确实被一种奇怪力量控制住了,江归鹿没怎么抗拒,察觉到那个力量正渐渐衰弱下去。
原来这就和过泥潭是一个道理,你越挣扎,力量越强大,会被束缚得动弹不得。
江归鹿静观其变,想看看到底要他们做什么,就看到顾楼抿紧了唇朝他走过来。
动作生硬,姿态抗拒,看起来是被那力量牢牢定死了。
江归鹿想说话,却发现无论那力量再衰弱,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说话,甚至于有这个念头后,力量增强了。
江归鹿便打消了这想法。
他颇有趣味地看顾楼不情不愿的走过来,这模样绝对是难得一见,谁能强迫顾楼做事情,谁又敢呢?
就算是江归鹿,顾楼不顺心的时候,就会冷上他几天。
江归鹿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破布娃娃。
这次偏要让你也体会一下这种气的牙痒又毫无办法的感觉。
顾楼主动把唇送上来时,江归鹿心一跳。
这要是亲了,顾楼不得打死他?
正要偏过头,江归鹿神情微动。
江归鹿,你给我醒过来!
这是陷阱!
耳机里,顾楼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若是平时倒也罢了,但偏偏这时,大脑和身体都处于被控制的状态,饶是江归鹿也不免被控制住情绪。
一股恼意袭来。
就好像青春期的逆反心理,你让我干什么,我偏不听,就不做。
我还就亲了。
然后就挨了一巴掌。
江归鹿睁开眼,顾楼背对他们,脊背停的笔直,像一杆尺子,横眉冷对千夫指,丝毫不愿意妥协。
那只能他妥协了。江归鹿略一思忖,脸上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小心翼翼朝顾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江归鹿:唉,说多了都是泪,家暴要不得。
顾楼:你说谁家暴?
撸起袖子,一顿胖揍。
今天遇到个特别难缠的甲方,导致码字延迟了,不好意思鸭_(:з」)_
爱你们,么么啾~
第67章唯一
生气了。江归鹿在顾楼身边坐下,伸出一根手指戳他的胳膊,不理我了。
顾楼没搭理他,朝旁边挪了挪,将头转到一边,侧脸的轮廓和绷紧的唇线都透露出拒绝的气息。
江归鹿跟着挪,像顾楼的小尾巴似的,再暗搓搓伸出手指,戳: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等我回过神来,就,已经了。你打我那一巴掌我还没计较呢,现在还在疼。
别戳我。顾楼终于被他戳的不耐烦了,冷飕飕目光直往江归鹿脸上看,直到看到江归鹿那半张脸果然浮现了巴掌印,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十分明显,江归鹿就这么顶着巴掌印大刺刺走了一路。
顾楼眼神晃了晃,一丝心虚的情绪从心头浮现出来,像是小鱼从淤泥底下冒出个头,闷闷的,不太舒服。
江归鹿笑道:你理我我就不戳你。
顾楼冷声说:别烦我。
好好好。江归鹿说着,脸上的表情则是你说任你说,我就不听。
顾楼太阳穴直跳,但江归鹿在这,他没伸手揉,而是直接撑着地打算站起来。这时,江归鹿突然伸手,拽了他一把,顾楼没料到江归鹿知错不改,一时没有防备,狠狠跌了回去,撞进江归鹿的怀里。
你到底要干顾楼半带恼火地说,伸手推拒江归鹿的胸膛,下一秒,他的手被抓住,顾楼挣了两下,居然没有挣脱。江归鹿伸出手,嘘了一声。
顾楼看着他的动作,挣扎的动作停住,他狐疑地看着江归鹿,说:你有什么事?
江归鹿:我只是不想这么快被判死刑,我睁开眼的时候,刚好迎面被你打了一巴掌,你好歹也告诉我发生过什么吧。
闻言,顾楼抬眸仔细看他,江归鹿则摆出一副正直无私的表情,严肃与他回望。
看样子是真不知道。
顾楼别开眼,他抿了抿唇,脑海中却下意识浮现出他最不想再回忆起的那部分情景。
炽热的吻落下来,将所有的反抗斥责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压回去,每根神经都提起了十八分警惕用来抵抗,却仍旧无法阻止兴奋感如同电流蔓延全身,直至发麻。
这段黑历史,顾楼是打定主意不说,决意带到棺材里去的,于是他下意识想敷衍过去:没什么
江归鹿却摇头:看来从你这,我是得不到真话了。他扬唇一笑,笑容中充满了令顾楼心生不安的因素,那我只好去找别人了,总有旁观者能告诉我为什么挨了这无辜的一巴掌吧。
顾楼的脸迅速窜红,一半原因是气恼的,他说:我打就打了,你要是不愿意,就打回来好了。
江归鹿睁大眼睛:那怎么行,你打我,肯定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又没做错,我凭什么打你。
这一通诡辩,顾楼被江归鹿绕得够呛。
江归鹿突然开口,换了个话题:咱俩认识也有十多年了,你对我那是很好的,世界上除了我父母外,可能再也没有比你对我更好的人了。
顾楼睫毛轻颤:我并没有
他自认为,对江归鹿其实是不太好的。他也知道,自己平日对别人都是一副冷冷态度,江归鹿和他说十句,最多得到几句简短回答,幸好江归鹿是个话多的人,才不怎么计较。也正因为如此,他是顾楼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至于其他人,即使想与顾楼交好,想要靠近他都是件难事。
唯一的,总是最令人想要珍惜的。
顾楼不想失去,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抓住。
江归鹿总会和他疏远的,一年两年还好,十年二十年呢?江归鹿成家立业了,顾楼大概还是孑然一身吧。
江归鹿的目光轻掠过顾楼的嘴唇,那里仍然有些发红,是很想让人咬一口,尝尝味道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