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兰休语气中的寂寥和怅然,傅涵心疼又无力改变,毕竟逝去的时间谁也无法追回,君生我未生,在自己不存在的时间里兰休已经与那个人埋下了深重的情根难以拔除。
是缘分,却未到。
兰休说他已经忘了,可若真爱得刻骨铭心又怎么才能忘呢?
既然没法遗忘,那就用更热烈深刻的感情来掩埋覆盖它,让它变成真正的回忆,只能存在于过去,无法干扰现在,更不能参与未来。
那是他们的未来,只能有他和兰休。
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就算他是一个死人。
傅涵一只手端着小云雀,一只手牵起了兰休,走上楼睡觉。
有时候想想,他的心也是非常狠的,对妨碍自己的人从不慈悲。而兰休却是与他恰恰相反,在寸步难行的黑暗中也能光芒万丈,好像有他在的地方从不需要太阳。
也许兰休本身就是太阳。可自己却是一个卑鄙小人,想要独占整个太阳。
兰休躺在床上被傅涵抱住的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毕竟要是搁之前的话,别说抱了,就是稍微戳一下傅涵都能跳起来揍他几拳,像这样抱着睡觉简直想都不敢想。
小崽子这么热情,兰休反倒招架不住了。拉着他的胳膊往旁边挪了挪,不用安慰了,我没那么脆弱。
傅涵对他什么事儿都习惯往正经上想的思维习惯很恼火,皱眉谁安慰你!
接着被扒拉下来的胳膊瞬间就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上,而且缠得更紧了。
被一个熊抱的兰休军长感觉有点睡不着,胸口闷,脑壳有点昏
这大夏天的,白耀之都这边温度本身就比诺亚城高,虽然卧室里有安装温度调节装置,可是两人男的抱在一起还是热得要命,毕竟男人本身的体温就很高了,何况是乘以二的情况。
不一会两个人抱成一团浑身都湿得汗津津的。睡衣紧紧贴在身上,每呼吸一口气都是煎熬,就这么装死了一会儿,终于傅涵投降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要去洗手间。
那我跟你一起。
兰休很自然的跟了上去,结果傅涵进去就把门反锁了,连问都没问他。
看着磨砂玻璃后亮起的照明灯,兰休无奈的敲了下都能接受跟我一起睡了,一起洗个澡又不能少块肉!再说里面有两个花洒,不好意的话他完全可以把身体背过去啊。
洗手间里背靠着门板的傅涵麻利的脱着衣服,心里无奈的看了眼自己水豆腐一样的身体,除了骨头就是一层皮,碰到热气全身都开始肉眼可见的泛红。简直跟水猴子一样太难看了。
虽然常年在学校参加体育运动还是有些肌肉的,不过跟兰休的军用体格一比就很相形见绌了。在学校的时候也有一下看不惯他的男生背地里说他娘炮,问他是不是人妖没有小,那时候傅涵还能不以为然的跟周筠轩一起把那些嘴臭的揍趴下,可是到了要跟兰休坦诚相见的时候,恕他没有勇气了。
这么单薄的身体,孱弱无力,果然还是等有空多练练再说吧。
等傅涵围着浴巾出来之后,看到兰休已经在隔壁洗完澡后趴在了床上,洗完澡又没吹头发,被他压住的枕头上湿了一片,银色的发丝顺着床沿部分低垂到地板上,上面还在淅淅沥沥滴着水。
傅涵叹口气,又拿了条干爽的毛巾小心的裹住兰休的头发擦了几下,吸干头发上大部分的水分,轻轻放在了兰休的枕头旁。
自从跟兰休一起睡之后,傅涵发现他几乎每天早上起床都能压倒自己的头发,所幸他这头发也跟它们的主人一样坚不可摧,没有掉得满屋子都是,不然伊莉莎每天可有活干了。
也不知道一个男的留这么长的头发干嘛,好看是好看,可是在军队里训练的时候也很不方便啊。而且像这样洗头的时候也不好干,实在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虽然对留长发的原因很好奇,可傅涵却从没问过兰休,他怕又是跟那个人有关,问了也平白给自己添堵,索性当自己看不见了。
等收拾完一切,傅涵也掀开被子躺回了床上,只是没有再保到对方身上,之间隔着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
可是关掉床头的没一会傅涵就感觉一个人形热源靠了过来,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肩膀,傅涵心中一动,就听若有若无的呢喃声在耳畔响起。
傅涵别生气了,我再也不摸你了好不好?
说着手臂把傅涵楼得更紧,整个胸膛都贴在了后背上,傅涵心惊胆颤的回头看,却没看到那双绿幽幽的眼睛。
原来是梦呓。
嘴上说不会身体却很诚实。哼,果然天下男人都很狗,除了他自己。傅涵这么想着嘴角不自觉的挂起一抹笑意,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傅涵一下瞪大眼睛坐起身来。昨晚不是说要带他去研究所跟大家正式见面吗?怎么把他扔下自己走了?
傅涵一边换衣服一边愤愤不平的给兰休扎小人,等穿戴整齐走下楼后就看兰休正站在落地窗那气定神闲的浇花喂鸟儿,窗外明媚的阳光被窗格分割成了无数个菱形映在地板上,沿着花架攀爬的紫藤都快把那只最大的鸟笼包裹住了。
除了兰休最宝贝的那只小云雀外,这屋子还养了不少其他种类的鸟,看着五颜六色的,可是性格却一个比一个安静,很少有呱噪的时候,其中鹦鹉居多,足足有十一只,要是别人养鹦鹉肯定是盼着它能学会说几句话陪自己解解闷,可是兰休却从不教这些鹦鹉说话,甚至不让傅涵跟伊莉莎去诱导他们学人说话。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兰休说它养它们只是为了给小云雀作伴,鸟类之间有自己的语言,硬要教给它人说的话也只是画蛇添足,满足人类自己的虚荣心罢了。
傅涵下楼看到桌子照常只摆了一个餐盘,也不知道兰休是吃完了还是不需要吃,他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你起床的时候干嘛不叫我一声?
我看你睡的很香,干嘛要叫你。兰休看了眼时间还有半小时,慢慢吃吧来得及。说着朝鹦鹉笼子里丢了一颗花生豆。
大概是他们经常这么玩儿,所以每只鸟都接得很溜,除了那只胖乎乎的小家伙。娇生惯养的很,用手碰到嘴边都不见得碰一碰。
傅涵看着桌子上的西兰花胡萝卜的沙拉实在是没胃口,喝了一碗燕麦粥后随便挖了两勺意思意思就不吃了,走到兰休身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领子,我吃饱了。
兰休吧手里的花生豆放回盆子里,转头瞥了眼茶几上的餐盘,露出一脸果如如此的表情,朝挑食的小崽子点了点,你就挑吧,等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傅涵不以为然,反正他刚才喝了牛奶跟粥,已经□□分饱了,不吃那几块西兰花又怎样,反正挺到中午也饿不死。
兰休也没劝他把所有食物吃完,转身去换了件正式的衣服带着傅涵走了。这一路傅涵都有些忐忑,不因别的,兰休一看他嘴角就往上挑,以他的经验来看那绝对不是好笑。
好端端的怪笑什么?
难道那研究所里的人都很可怕?可之前兰休不是跟自己承诺过那里的人不会对他怎样的。
那还有什么原因?
傅涵越想越觉得局促不安。毕竟从今天开始兰休就是他的长官兼老板了。
在家里怎么胡天胡的作闹都没事,可是到了研究所那可就大不一样了,就算是兰休自己的产业,那也是建在军区的地界,是联邦的军事机构。在军队里胡闹那就是真的不想要命了。
就算兰休告诉他随意就好,那里都是自己人不用拘束,傅涵也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到了那自己就是一名军人,就算没通过入伍考试,还只是一个编外临时工,也一样要以最军人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想到马上就要受制于人,傅涵咕咚喝了两口水,回瞪他一眼老看我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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