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把傅涵熬得,两只眼眶都发青了,快到天亮时喃喃才稍微安静下来,两只眼睛红得草莓一样,肿得老大。
又没生病又没饿肚子,怎么就嚎啕大哭了一晚上。
看孩子在襁褓里抿着小嘴,一副委屈的样子,傅涵终于把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拿起一旁的光脑看了一眼,居然凌晨四点半了!
兰休是昨晚十一点多出去的,到现在还没回来,格雷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给兰休打了电话,居然是关机状态,又给格雷医生打了一个,同样是关机。
傅涵一下从床上站起身,抓起床上的衣服就往外跑。没想到开门的时候,正巧碰上了站在外面的阿南。
对方这次染了一头黑发,看起来黑发黑眼,除了五官稍显深遂,基本跟蓝星人差不多。
不过现在傅涵没空问他这些,只把家里的钥匙塞给他,恳求道帮我照顾一下喃喃!我马上回来!
阿南接过钥匙什么都没说,看着傅涵一边穿外套一边狂奔的背影,忽然嘴唇动了动,发出两个微不可闻的字。
其实最痛苦的并不是苦难发生,而是你明知道它会发生,却不能去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历史一遍遍的在眼前重演。
这次,真的能改变所有人的宿命吗,他已经不想再失去一次了
傅涵着急出来,也没带口罩帽子,可是跑了半天他发现,今天街道上根本就没人,这都跑过五六条街了,连个人影都看见,路过平时最热闹的菜市场,也是空空荡荡,所有店铺的卷帘门都拉着,甚至街道的服务中心也是大门紧闭。
奇怪,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傅涵想坐公共悬浮车,结果在车站等了二十多分钟,一辆车都没有,就在他万般无奈,打算直接跑到格雷家时,一辆悬浮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打开车门的是一个蓝星中年人,对方穿着的破衣烂衫,衣领跟脸上还迸溅了不少血迹,傅涵愣愣的看着他,感觉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对方还问他你也要去领不老药吧,我带你一起啊?
傅涵没回答。
对方嘟哝了一句原来是个傻子,刚想踩油门直接离开,没想到下一秒傅涵就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对方把车开到了市中心的首都医院,外面排了好长的队,全是清一色的蓝星人,黑发黑眼,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血迹,甚至衣不蔽体,但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兴奋,像是吃了兴奋剂,眼中尽是癫狂之色。
傅涵忽然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尖锐的疼痛传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一把拉住站在前面的人,问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蓝星人?
被他拉住的男人有些不耐烦你是没睡醒还是怎么回事?那些白鬼通通下地狱了,现在白耀星是咱们的!
下地狱?傅涵缓缓松开了对方,环顾四周的人,就看他们手里都拿着一张白色的纸,又问这是什么?
听他问起这个,对方还颇为得意的给他展示了一番看到这上面的红色印章没?杀多少白鬼,就能盖多少个印章。这一个印章就值一万星币,集齐十个就能兑换不老药!
说到这,他往傅涵手里看了一眼,顿时露出鄙夷之色你这手里什么都没有来这干什么?赶紧回去多杀几个白鬼再来吧!浪费时间。
傅涵听着周围讨论昨晚那场盛大的狂欢,只感觉大脑充血,耳畔全是蜂鸣。
就在昨晚,白耀之都沦陷了。
因为太多人感染了疾病,军区的防守也陷入半瘫痪状态,有人集合了一大帮蓝星人,再次偷袭了联邦总部,直接杀了他们的领导人。
趁他们还没有发现,假传军令打开了军区的武器库,让这些蓝星人伪装成军区的战士涌入其中,取走武器开始在白耀之都肆意屠杀。
又在各个军区附近事先埋好了炸弹,等蓝星人取走武器后引爆,炸死了近半数的军人。
如果兰休在的话,估计会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可笑,那么大的联邦,整整十六个军区,当年连萨拉星都不怕,轻轻松松就镇压住了皇室的雇佣兵团,就被这几个蓝星人打败了?
多可笑啊,可一切却又确确实实发生了。
居然在一夜之间,白耀之都就变成了一座死城。
原本要屠杀掉所有蓝星人的联邦,最后反被蓝星人屠杀殆尽。
剩下的白耀星人还在四处逃窜,被抓到的大部分都被屠杀了,剩下一些年轻力壮的被拉到监狱关押起来,准备作为日后的实验品。
听着周围盛大的欢呼声,傅涵一步步朝医院里走去,不少排在后面的人以为他要插队,纷纷过来拉扯他。
喂!大家都排队,你他妈插什么插?!
傅涵转身看着那个满脸是血的人,突然拿出枪扣动扳机,一束耀眼的红光闪过,对方的腹部开了一个西瓜大的窟窿。
鲜红的血液洒了满地,像是一朵瑰丽的食人花。
你!
看着拉扯傅涵的人双目大睁,缓缓倒下,周围的欢呼声都停止了,所有人都默默闭上了嘴,注视着傅涵进了医院。
整个大厅里都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所有人都像是牲畜一样,四肢着地趴在地上,脖子伸到两侧的水槽中,不断的舔舐着里面的红色液体,发出呼噜呼噜猪叫声。
那种感觉真的奇怪极了,就好像走进了一处养猪场,而地上这些都是猪变的怪物,人类的外表下却是一颗畜牲的心脏。
傅涵抓起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僵硬到吓人,你在喝什么?
对方似乎很不耐烦,想甩开傅涵的手,却又挣脱不能,最后只能没好气道这是不老药!喝得越多活的越久!
等傅涵松开他之后,他就又趴下身子,像一只猪一样趴在水槽里喝起来。
傅涵抬头看着这些水槽连接的管道,好像都是从楼上顺下来的,他坐上悬浮梯上了二楼。
这里的血腥味更重了,他看到好多穿着黑衣服的人都在水房里进进出出,手里还抱着各种各样的容器。
傅涵立刻走了上去,刚到门口就被对方拦下。
诶什么人?这里不是你能上来的,要换不老药去下面!
傅涵没有理会,甩开他的手依旧往里走。
对方继续拉扯,他反手就是一枪。
这间水房似乎被改造过,里面的水箱被换成了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一层黑布罩在上面,无数根水管连接在下方的容器中,不断朝透明的水中涌出鲜红的血液。
即使有黑布的罩盖,傅涵也能隐约看到,玻璃容器中是一个人的轮廓。
那一瞬间,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傅涵走到玻璃容器前,一把掀掉上面的黑布,灯光折射进水面的瞬间,他隔着玻璃看到了漂浮在水中的人。
身上的衣服都被剥掉了,一身冷白的皮肤光洁无暇,滑腻的像鱼一样,泛着点点微光,耳后的银丝随着水流缓缓向上,仿佛水中游荡的精灵。
只是他双眼紧闭,苍白的面孔近乎与雪同色,头部无力的垂下,后背的脊柱被整个剖开,里面的骨髓随着身后长管的伸缩被一点点抽入水中,右手还紧攥着一枚黑色的钥匙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