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学生不以年龄分班,而是根据成绩高低。分为正义、崇志、广业、修道、诚心、率性六个等级,前三个是一年级,修道诚心为二年级。经过两个年级的学习,考试成绩合格者方可升入率性堂。称为上舍,唐正刚有私欲,存心要让李乘风看看他们国子监的教学质量,于是首先带着人去了上舍。
李乘风透着窗户看了看,惊奇的发现虽然学生年龄有大有小,但都无一例外专注于书本,学习气氛浓郁。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觉得,不对啊?假如国子监都像这样,那皇上让我来干嘛?于是便提出要继续巡视其他班级。
唐正刚身子一僵,有些不自然道:看这一个就够了,打扰学生们念书干嘛?
李乘风摇摇头:一个怎么够,我听闻国子监内有学生好几百,这都不到五十人,再走走。
身后众人都摇头,唐监丞死要面子,国子监纪律一日不如一日是大家都知道的,你瞒又能瞒多久。
果然,之前上舍仿佛就是国子监最后的颜面。之后的几个班一个比一个乱,睡觉发呆都算好的,其他旷课的,打闹的,公然搞断袖调情的。总之就是老师在上面讲课,底下学生群魔乱舞。
当他们走到最后的正义堂时,李乘风已经有些没眼看了。然而刚刚到门口,就见道人影从里面飞出来。一唇红齿白的学生踉踉跄跄的站起,指着门痛骂:钱中原,你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没过一会儿,走出个少年,对着他冷笑道:那好,来一对一单挑,小爷不怕你这娘娘腔!
你这个
够了!唐正刚脸红一阵白一阵,气得直打哆嗦。狠狠的盯着他们两个,简直是有辱斯文!这里是国子监!圣人庙就在旁边,你们就这么学习的!两个混账东西,身为例贡贡生,家里也是花了大手笔将你们送进来的!不好好读书,一条臭鱼搅得一锅腥!你们两个都给我退学回家!
此时李乘风突然插嘴:慢着,唐大人,小孩子顽劣,可能也是初犯,给他们记一过就算了,赶回家未免严重了些。
其实也不是李乘风想管这闲事,一是觉得确实男孩子打个架什么的不算什么大事,谁小时候没打过。二是,被打的那个,正是前两天刚见过的,纯茵的心上人,陈钊。
叹了叹气,刚才听说他是个例贡贡生,这下可好,唯一的优点也没有了。所谓例贡,就是类似自费生,当年景泰帝搞出的那个玩意儿,交一定的马匹或者粮食,获得进国子监的资格。也不知纯茵看上他什么了,李乘风无奈的想,不过看在其份上,还是先保住此人吧。
身旁的博士陈骄也帮着求情,在他俩的带领下,剩下的老师也纷纷开口。唐正刚见所有人都这么说,只能冷哼一声,暂时作罢了。
期间陈钊始终低着头,可以躲闪李乘风的目光。导致李乘风也挺无语的,老子好歹帮了你,就算怕流言蜚语不打招呼,感激的笑笑总行吧。
之后众人又去看了食堂和宿舍,直到傍晚,李乘风才回府,拿起纸笔,轻叹一声,任重道远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多更点吧,太累了ORZ
第70章科举
深秋十月,北京连着下了几场雨,树上的叶子都已干枯发黄,一天冷过一天。
陈钊挣扎着从被子里爬起,在身边小厮递过条冰冷的毛巾后往脸上一敷,方才驱散了睡意。然后边穿衣服边看着小厮粗手粗脚的叠被,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原本自己房里是有个丫鬟,且不论长相,单论温柔细致也是男子完全不能比拟的。不过前几个月父亲来跟他谈话,看到丫鬟便闲聊了几句,被母亲知道后怀疑二人有染,便将其发卖了。如今这个小厮之前是后厨帮忙的,干活儿生疏的很,但为了母亲顺心,也只能忍了。
待到梳洗完毕,陈钊便去前厅与家人一起用早餐。出于意料的,今日就连好睡懒觉的小妹都早早就坐,众人面露期待之意的看着他。陈钊微怔,旋即苦笑,反应过来忙道:我与公公打探过,因着马上要年关了,朝廷忙着各种核算,还要祭天,驸马一事估计要在明年三月方能公布。
陈母的表情瞬间冷淡下来,陈钊怕她又要说些刻薄话坏了兴致,连忙道:不过公公已跟我透露过消息,八、九不离十,基本就是我了。
听到这里,陈母方才略微缓了缓,既然如此,那公公那边的孝敬可以停下了吧,死阉人,每次来都要撬走一大笔!
万万不可!陈钊大惊,连忙道:虽然定下了,但现在成不成都是公公一句话的事,还是不要得罪他为好!
陈小妹也开口:是啊娘,也不差这几个月,你就暂时忍一忍吧。当然这也不意味她有多好心,眼睛转了转,对着她哥道:上次嫂子给我的那盒贡品香水我都用完了,你帮我再要个。还有听说她姐姐永福长公主开了个赏珍珠宴,想必她那里也有不少,我还没见过南海珍珠呢,也给我两串儿。
陈钊头疼欲裂,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公主嫂嫂,也不要张扬!哪有自己上手讨要的,那些珍珠,是我们祭酒当浙江巡抚之时献给两位公主赏玩,都记录在库房里,我们小门小户的怎么配戴?
你这是什么话!你妹妹怎么就不配戴!他日你成了亲,她就是正经小姑子!就算是公主,在我们家也要给我尽媳妇的本分!每天早上起来端茶倒水伺候我们!陈母柳眉倒挑,蛮横的呵斥。
陈钊讷讷道:公主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她单独去公主府居住。
啊?陈母傻眼,奴役公主的美梦破碎,她搬出去了,我们住哪?
也有驸马府
可有奴仆随从?
都有、都有。
听到这里陈母方才满意,过了一会儿,又有些不甘心道:那真是便宜她了,哪有媳妇不伺候婆婆的,等到时候再娶几门小妾,好给我们陈家延续香火。
陈钊刚想出言驳斥母亲,无意中看到桌上清寡的早餐,默默将话咽了进去。哎,为了给他安排婚事,送他进国子监入学,家中已经变卖田产。如果再反驳,母亲小妹又要哭闹不休了,还是算了,左右她们也见不到公主的面
正当陈钊似鸵鸟般逃避之时,一直静默无言的陈父突然道:我前两天听见人说看见那个不孝子了,听说他来家中讨要嫁妆,你怎么不给他?
什么叫我不给他!当年我刚嫁过来,就送他上学堂,小厮丫鬟配备齐全,这些难道不是钱吗!是他自己忤逆师长被赶出来,我为了平息事端还花了好些银子,这两年家中入不敷出,他还好意思来问我要钱!陈母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痛哭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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