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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祸临头[重生](修真)——岳千月(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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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智地大闹了多日,直到此刻才找回自我。玉角犀仰首哞叫着瘫倒在石边,焚齿金狮轰然跌倒于沙尘中,凌冰银喙雁收翅在树下

一具具巨兽的身躯,开始疲倦地垮了下去,尘土四处弥漫,大地震动不息。

剑谷的弟子们仗剑而行,将神魂已经彻底崩坏,清魂咒也救不回来的妖兽们挥剑斩杀,给它们一个痛快的解脱。

医修们的镇魂法术一个又一个地开起来,将重伤的妖兽与修士笼罩其中。

芙蓉阁莫忧夫人凌空而立,两手托着一对仙器宝露瓶,容颜端庄慈柔,如同上古神女出世。

夫人阖眸呢喃,便见瓶中神露飞出,一滴化十滴,十滴化百滴,洒向石殿的断门之后,落在十几位奄奄一息的森罗弟子身上。

一时间,春风携雨,恩泽九州。

活死人,肉白骨。

最后,是由一些被金桂宫临时召集来的精通御兽之术的散修们,驱赶着大批妖兽,回到那极西的妖族之地去。

森罗长河血迹未淡,汹涌的波涛还拍击着数日前冷却的尸骨。

数百修士们念诀掐咒,自河底凭空架起十座石桥,护送大批伤痕累累、精疲力竭的妖兽们回到西域。

这一次兽潮,至此总算是平息了。

森罗石殿死伤惨重,芙蓉阁的医修奔忙不休,血腥之气中开始有清苦的药香。

申屠临春是受刑后强撑着熬过了这几天,如今心里一松,人直接昏过去叫不醒了。

蔺负青起初还帮了两把忙,后来瞧着情况不是那么危急了,鲁奎夫带来那帮人也的确靠谱,就坐一旁休息,等方知渊回来。

可他又等的无聊,就先放出意念传音,叫小金龙敖昭带鱼红棠下来。

得到敖昭清脆一声应答后,蔺负青悄悄转去找他的那帮臣下。

魔君先是拍一拍靠坐在石殿的断柱旁,正闭目调息的柴娥柴左护座的肩,唤他:紫蝠,随我来。

柴娥闻声连忙起身,精神抖擞地唤了句君上。

蔺负青同柴娥到了个僻静处,沉声问:可有死者。

柴娥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扬眉道:君上看轻臣等了。

他回头伸出手,指向石殿废墟间那些正在休养调息的雪骨修士们。

柴娥道:您看看这群人。上辈子,这群人活过了仙祸降临,活过了仙魔厮杀,活过了天外神屠魔雪骨覆灭,活过了您您走后的三年逃难,最后还拉了天外神一条命垫背。

他捋了一把自己散落的长发,重新拿簪子别好了,漫不经心地笑道:臣等不会死在这种地方。

蔺负青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越过柴娥的肩,瞥见鲁奎夫也走过来,便招手:雷穹,你也过来。

鲁奎夫大刀阔斧地走近来,现任仙首威风豪迈,唯独在年轻的君上面前仔细低了头:雷穹参见君上。数月不见,君上可安好。

我很好。蔺负青若有所思地把眼神在鲁奎夫与柴娥之间打了个来回。

他这两位护座,当真是两个极致。

一者是金桂宫主、仙道尊首,浓眉虎目九尺豪侠,浑身的雄浑正气,独独在他面前一板一眼规矩得不行。

另一个却是个贪财好色的浪荡美散修,天天嬉皮笑脸穿个花裙子,敢偷坐他的御座上花天酒地,翻了天的事儿也能闹出来。

嗯,你们两个

魔君忽的负手清了清嗓子,唇角似勾不勾,眸底似笑不笑,怎么样,要不要给你们些时间,兄弟叙叙旧?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迅速挪开视线。

鲁奎夫低沉道:多谢君上宽厚体谅,只是

柴娥很流畅地接过话头:只是我跟他实在没什么好叙的。

蔺负青缓缓压细了眼尾,

他唇齿一碾,幽幽道:哪怕不叙旧,对个口供也好啊?

前世自我与煌阳死后还有三年岁月,这可是顾鬼狼告诉我的。

蔺负青吐字语调无波,眼神里渐渐荡起危险的光泽,他冷笑道,天外神,炉鼎,屠神帝如此重要的事,你们倒是瞒得孤家够严实。怎么样,不想说说为什么?

鲁奎夫与柴娥顿时背后一凉。

两位护座闪电般对了个心虚的眼神。

大事不妙,君上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柴娥反应机敏,那张脸简直变得比耍杂技脸谱的还快。他倏地转身,痛心疾首地指着鲁奎夫:

哎哟老鲁!你说你这人,怎的这种事也敢瞒着君上!?

鲁奎夫额上青筋一跳,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柴紫蝠啊柴紫蝠,算你能耐。

跨越生死穿梭两世,你对阔别重逢的老伙计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扣黑锅??

柴娥蹭蹭蹭后退三步,惊呼着连连摆手:君上明鉴,这不关紫蝠的事啊,臣以为他都跟您交代过了!赖他,都赖他,您要骂骂他,啊。

鲁仙首不会他这套油嘴滑舌,就实实在在地往地下一跪,坦然道:雷穹知罪,请君上赐罚。

柴娥还在那闹,抱臂歪头,那双狐似的眸里满满的坏笑:嗨呀君上,您看这大个儿傻不愣登的,您跟他生气不值当,还气坏了身子。不如您把他交给紫蝠,我抽他个几百鞭子,叫您看着乐一乐?

蔺负青冷着脸,沉静地望着柴娥。

僵持不到三息,柴娥溃不成军地蔫儿了。

他撩起长裙,硬着头皮往鲁奎夫身旁跪下,有样学样道:紫蝠知罪,请君上赐罚。

蔺负青眼神锐利三分,讽笑道:你们不敢跟我说,是因为你们自己知道自己干的好事。

他上前两步,修长双手各按着两位护座的一边肩膀,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带着孤家拼死拼活护下来的几千雪骨残部,换了和一个天外神同归于尽的结局,两位护座可真能耐啊。

鲁奎夫与柴娥跪在那石殿废墟间,也不嫌硌得慌,就两两沉默着。

蔺负青越想越气不过,踱步半圈还是气,终是忍不住凌厉甩来眉眼,压着火儿道:当年,我立城雪骨容纳魔修,初衷是为给你们找活路不是死路!不是为把你们养成一群愚忠之人!

带了那么浩浩荡荡几千人,就知道死?忍辱负重都不晓得,重生回来还瞒着我?你们的出息呢,骨气呢,嗯?

劈头盖脸一顿骂下来,两位护座是一声也不敢吭。

等蔺负青恼够了寒着脸色收声,柴娥才低声道:君上如今生气,是您心疼臣等,臣都明白。

蔺负青心里窝火,你明白什么明白。

柴娥顿了顿,喉结一动:可是最初他黯然垂眼,嗓子干涩,也是您,先骗的臣和老鲁,立下那诛心的天道劫。

蔺负青眼神深处的情绪,微妙地变了。

他沉默了片刻,那时雪骨城外,你们看到我了么。

鲁奎夫道:所有人都看到了,君上。

蔺负青眸光朦胧地晃了晃,垂眼笑了:是了,我还记得,那些天外之人将我悬吊在城外时,一直逼我喊两个字: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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