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起来伸手就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负气道:给你一个爆栗吃吃的,老喜欢捉弄人,你这个赖皮白霸天!
她说了一连串的南方方言,澜夜一句也没有听懂,左手捂住脑袋,右手将她揽进怀里,咬着她的耳垂迷糊笑道:阿玉娘子,我爱你。
只一句话就让她眼泪又止不住,鼻涕眼泪全抹在她的身上,声音哭得震天响。她这样纵容她,不顾一切毫无利用的对她好,这世上恐怕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可阿夜呢,从小受尽苦难,宫里的那些手段心机,她爬到这个位置上,要付出多少心血,也许曾几何时,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罢,她趴在她的肩头嚎啕道:阿夜,我很心疼你,以后我疼你好不好?
澜夜轻抚她额头上的发髻,温柔笑道:好,以后叫阿玉来疼我。她掏出怀里的绣帕,替她擦鼻涕眼泪,咱们今晚就出宫。
锦玉怔了一下,呆问:去哪儿?这里一切都不要了么?咱们能逃到哪儿呢?
她轻笑,叹了口气叫声阿玉啊,又道:你真是傻得可爱,谁说要逃走了,我说要带你逛集市,今儿个通州河畔上有游湖灯会,咱们出去热闹热闹。
锦玉迷糊了下,原是她会错了意,听说有游湖灯会,转念又乐呵道:真的么,咱们怎么出去?
第44章
兴致上来了就收不住,趁着夜里更深露重,夜市正好开锣,阮澜夜牵着锦玉往最西北方向跑,那儿是西角楼,平常不大有人来,稍微一打眼儿就能穿出去。
夹道里石亭子燃灯,虽不亮堂,但走路还是看得清。锦玉手被她牵着,有些轻微出汗,心里忐忑问道:我穿成这样,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阮澜夜回头看了看,小太监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有些大,曲脚帽里的发丝飘出几缕来,她笑道:娘娘长得美。
锦玉翻了个白眼,压着声道:我是问着这个的么?
认出来也不碍事,她替她理了理发丝,搭在耳后,直接扔进护城河,管教他开不了口。
她这人就爱这套,不讲理,开口就是打杀,她一面走一面道:你怎么这么暴躁,女孩子家家的,要懂得温柔些,知道么?
阮澜夜走在她前面,闷声听着她的说教,只觉得好笑,拿她在闺房里的那一套说事,用在她身上是不是不太合适?
那你呢?
锦玉怔了下,问:什么?
阮澜夜转头看她,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凶神恶煞,你怕不怕我?
她也笑嘻嘻回道:我不怕,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
她长长地哦了一声,是么?她突然凑近她的脸庞,我不相信,你后头有个鬼!她快速抬手指着她身后,大叫道。
啊锦玉噔地一下跳起来,双手环住她的脖颈,八角章鱼一样挂在她身上,嚎啕道:死阿夜,坏阿夜,你拿这个吓我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最怕鬼了!
逗弄她有种别样的乐趣,抬手环住她的腰,安慰笑道:好了好了,我不兜嗒你了,再说了,有我在你怕什么?
锦玉是真的吓到了,眼泪都挂在睫毛上,说着跳下来恨冲冲地埋怨:我就怕,我从小就怕鬼,我怕鬼也要你管!
她怒气冲冲,左一句怕右一句怕的,刚刚还天不怕地不怕来着呢。唉,阿玉这人啊,禁不住骗,三两句就能带偏,她要是不在她身旁,指不定要受多大罪。
替她抹抹眼泪,双手捧住她,低头亲亲她的脸颊,又挪下去亲亲嘴角,呢喃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不是有意的,那你打我一下,好不好?
她突然破涕笑了起来,推开她的手,撅嘴道:谁要打你,我还嫌手疼呢。她站在一旁,拿袖子擦眼泪,倒不是难过,只是单纯人的天性恐惧使然。
知道自己办错了事,澜夜挪过脚去牵她的手,小声道:我牵着你走,夜路黑,别绊着了。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她有些心虚,以往高高在上的人,如今还要低声下气来安慰她,有种被托在掌心里的忐忑。其实也没有多生气,闹一闹也不碍事,她低头任由她来牵她,小媳妇似的跟在后面,嗫喏道:阿夜,对不起。
走到宫墙下,她回过头来看她:不生气了?
锦玉摇摇头,将手抱在怀里,软哝糯声道:我没有生阿夜的气。
她很依赖她,像只温顺的猫儿,依偎在怀里的时候,是乖巧可爱的,可一旦闹起来,也让人哭笑不得。
澜夜嗯了一声,将她拽到怀里,这样抱一下,那样搂一下,不魇足道:我以后不那么暴躁了,会温柔些,只对你。
刚要夸赞她,话风就变了,可听在心里,还是觉得很感动。
她没来过这一带,逛夜市也是临时起意。她牵着她绕过夹道,过了丹华门有面宫墙,门口有人把守,只要翻过这面宫墙就能出宫了。
澜夜抬头看高高的宫墙,憾声问:阿玉,你能翻过去么?
锦玉也抬头望天,黑夜下的宫墙似乎格外高,以往也不是没有翻过墙头,可都没有这么高的,咽了下喉头道:也许吧,多使点劲,应该就能过去了。
澜夜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她,旁家姑娘家这种时刻不应该都是翻不过去的么,还多使点劲,她到底是不是姑娘家。
锦玉抹了抹衣袖,作势就要开始往上爬,澜夜拉住她,急急道:你先等等!
她回头问:怎么了?
澜夜咳了声,说:我不会翻墙。
锦玉怔了一下,随即捂着肚子哎哟大笑道:堂堂东厂大督主居然不会翻墙头,我倒好奇,你是怎么坐到今天的?
她黑脸皱眉,不会翻墙很奇怪么,倒是她一个姑娘家翻墙才不普通罢,她撇撇嘴道:底下有档头番役,轮不上我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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