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告诉过沈柯,为了给沈柯治病,他付出过什么,这里边又涉及到多少利益交换和多少心机算计。
生理性情感缺失,从来没有治愈的先例,在这一块,不是没有人想过器官培植,只是控制激素的器官和旁的不一样,必须要大量的患者来做实验,短时间内,压根没有完备的可能。
而国外有个双商很高的犯罪专家,热衷于研究这个,在沈宴之前,就偷摸着做过很多这样的试验,那是个疯子,没有患者,他就主动制造患者,三十多年下来,他的理论和器官培植技术几近成熟。
这个人在前些年就高悬在通缉犯那一栏了。沈宴为了找到他,并且拿到他手里的资料,着实费了不少工夫,也和国外各大家族做过不少危险又疯狂的交易,沈行都说他才像个真正的疯子。索性最后,资料都到了他手里,在这方面最专业的医疗队伍和器具也都齐备了。
往日里的这些作为沈宴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确实无误了,才轻松了些。沈柯啃了半个红薯了,见沈宴过来了,忙收了自己想逃跑的心思,怯怯地问:我的身体报告呢,激素水平又下降了吗?
他一直不敢和沈宴说,这几天他激素水平又低了,越是这样,他越是装的很好,生怕沈宴看出来替他着急。其实他一直以来都装的很好,和别人说话的时候,都好似是个正常人,别人几乎都看不出来,他其实是个情绪感知能力很差的人。
只是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他就要崩溃了,他感觉得到,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这也是他近期一直想着要逃跑的因由。
激素水平很稳定,别担心。沈宴把他翘起来的头发往下压了压,低声安抚他,柯柯,后天有个微创手术,大概能控制下激素水平,你乖乖配合去做手术,我给你减五个套子。
他没提手术的成功率,也没提是什么手术,只说能控制目前的激素水平。他不想给沈柯希望,又让沈柯在这种希望中逐渐绝望。
哦哦,行呀。沈柯也没想着这个手术会让自己有多好受,他这几年了解过很多自己的病情案例,无一例外,没有能治好的。不过他还是应了声,闷闷道:做手术很疼的,五个太少啦,你得给我减十个套子。
他说的一脸认真。
沈宴的脸色当即就黑了。
一盒套子一共才十二三个,昨晚被沈柯不要脸的扔了一个,今天又耍赖减了两个,这可好,竟然有脸狮子大开口,说减十个就减十个,这他妈都没正常开过一次车呢,套子就要全没了,沈柯也真敢说。
沈宴一口郁气梗着,气的够呛,刚提起来那么点心疼沈柯做手术受罪的情绪,就这么神奇的没了。
※※※※※※※※※※※※※※※※※※※※
立个flag,寒假放假前完结了它。
感谢在2019122622:12:44~2019122722:0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袂绝、ppantan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你是谁
沈柯做手术那天是腊月二十,按照沈宴的说法是,做完手术,养上一周多的时间,正好不妨碍回家过年。
微创手术,本也不用多挂心,沈柯自己跟没事人似的,去医院路上还刷了一个秦黎推荐给他的电视剧,反而是沈宴一路上都没什么言语,把这事看的特别重。
进手术室前,沈柯点了好多他爱吃的小零食,翻着医生给的注意事项说,我刚点的这些东西都是手术后可以吃的,你一会记得买啊。他说的眼巴巴的。
沈宴看他一眼,笑了笑:好。
沈柯圆满了,欢欢喜喜进了手术室。
他刚走,沈宴脸上的笑模样就收了,不同于沈柯的轻松,沈宴这几天都处于患得患失、很不安稳的状态。这场手术说是准备了四年也不为过,和沈柯器官适配的人里边,这么多年,他就找到了沈聂一个,若是这次手术不成功,再想着找个合适的,就太难了。
另一边,沈聂的器官培植样本已经出来了,沈聂是昨天动手术取得样本,一切都很顺利,现下正在病床上养身体,看一本财经杂志。
沈宴静不下心来,索性来这边看看沈聂,自己扯了把椅子坐下,也抽了本杂志。
手术开始了?沈聂问他。
嗯。
说好的,不管手术成败,咱俩的交易都算数。沈聂还是一脸的书卷气,扶了扶自己架着的金丝边眼镜。
当然了,二叔,咱们是一家人,做小辈的总不会赶尽杀绝。沈宴语气温和,露出个笑脸来。
卸下伪装的时候,他这笑就多了份邪气。
沈聂暗骂一声疯子,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沈宴是在董事会他倒台的那天晚上找到的他,和他说,要做一笔交易。
董事会那天,五名董事,沈宴这一脉占了四席,他再折腾,也已经无力回天。当时,他确实没想到中立的老六和向来规矩的沈柯,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直到沈宴来找他,说要做一笔交易,他才知道自己被算计的有多深。
那天,董事会刚散了局,夜色初降,暮色中是一片闪烁繁星。沈宴在会议室门口拦住他,笑眯眯说:二叔,咱们做个交易?
他和沈宴去了会议室。
不成想,沈宴第一句话就明晃晃地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惑:二叔,我来找您是想说,您现在持有的股权,和在集团拥有的一切嫡系,我都可以不动。一家人嘛,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他笑的一脸无害。
这惊雷的一句话就把沈聂炸住了,沈聂沉默半晌,问:你想要什么?
不多。沈宴手指比划了下,笑容灿烂,只需要您付出一丁点无关紧要的东西。
后头沈聂才知道,沈宴和他交易的是,他和沈柯适配的器官。
这个局是沈宴早就设好的,包括他出国后另起炉灶,和沈振闹不和,也包括沈家那些沈柯把他逼走的传闻,甚至于沈振的不作为和慷慨的放权,沈家的权势形成表面上的一家三分的局面。
就是这样不动声色的好处,一步步养肥了他沈聂的胆子,把他捧上了如今的地位。
这个局,持续了三四年,从沈宴知道他体内的控制情感激素的器官,和沈柯的相适配时就开始了。那时候,沈宴甚至不知道,那个拥有着成熟的器官移植技术的通缉犯的存在,仅仅在器官移植手术只有不到百分之七的情况下,就盯上了他。
权利这玩意,一旦沾上了,就再也放不了手了,沈宴故意给了他一步登天的机会,把他推上现在的位置,再打落下来。现在,沈宴说,只要他自愿切除五分之一的器官做为培植样本,就可以重新拿回这一切。
多么诱人的主意,他没法不答应。
更何况,切除的这五分之一器官,会在体外培植好新的组织,重新移植回他体内,哪怕最后不成功,也就是情感淡薄点,不影响他的身体健康。
巨大的利益面前,缺失的这么点情感又算得了什么?顶多是冷情一些。
沈聂同意了。
脑子里过完这一切,沈聂脸色愈发难看,他为了如今的权势,做过不少阴私事,包括拿着各自的把柄,威胁一些沈家的重要人物,该拉拢的拉拢,该打压的打压,甚至胳膊伸到了沈行那一脉,绑架威胁的缺德事没少做。
只是没想到,两个小辈早算计上了他,沈行不动声色装作不知情,沈宴也不是什么好人,明明在上年就掌了权,却一脸被打压的模样,在最关键的时候,俩人合作,把他的派系都端了个干净。
沈聂有点后悔自己这么着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沈宴那份杂志自始至终都没有翻过页。沈聂讥讽道:对自己的叔叔都能下这么狠手,沈宴,你也有这么坐不住的时候啊,真是痴情种。
二叔,别这么说。沈宴笑笑,看着腕表上缓慢摆动着的指针,凉薄道,争权夺利是您自愿的,捐献器官也是您自愿的,您要是不和我交易,我还能逼着您不成?
沈聂推推眼镜,不置可否。沈宴这样的疯子,不达到目的是不罢休的,他从来没觉得沈宴是什么有善心的人,善良的人,早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