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也不过说了几句话,李靖总是只字片语的应着,大抵是不愿再费心思应酬他。
李靖亲自带着下人出门相送。
仓晓离开之时,回眸看了哪吒一眼,小东西别着劲儿一般,就是不看他这边儿半眼。
待人去了,木吒望着门外的方向问道:这个人是神仙么?
金吒托着下巴道:看这打扮必然是了,三弟好福气,一出生就有仙人赐名。
木吒闻言不由哇了一声,目光中满是羡艳之意。
哪吒也没理他们,只站在众人身后抬眸望着门外的方向。
仓晓出门后,心下还有些飘,算来整整三年零六个月,终于是见到了这个小冤家。
唇红齿白的模样可真招人疼,只可惜不能不能养在龙宫日日都看着。
正想着,远处林中闪过一抹白色的影子。
谁?他低声道了一句,即刻动身过去。
那影子极快,却还是有迹可循。仓晓抛了几滴水珠,那水珠汇在一起化作只琉璃色的蝴蝶很追了过去。
光天化日,是何人鬼鬼祟祟?他停在那人身后。
那人既没打算逃走,也不曾说话,只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
却是白衣白裳,手中执着拂尘。惊为天人的样貌,带了九分人世之外的超然。
只见那人薄唇轻启,道:乾元山,太乙真人。
太乙
难道不该是个老头么?仓晓看着他,心下一时有些奇怪,不过却也没忘记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忙俯身拱手道:在下是东海人士,无意冒犯老神仙,还请神仙莫要见怪。
太乙真人闻言,略略弯了嘴角道:却也担不起一个老字,三太子好兴致,陈塘关的风景可好?
自然是好果然这人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还好他不曾刻意隐瞒。
仓晓看他在李府附近,又是这个点来的,必定是去找哪吒了。
真人来此地,可是为了这刚出世的三公子?仓晓问他。
太乙真人垂眸道:是,也不是。三太子先行一步,我倒是要重新考量了。
三公子天资聪颖还需考量什么呢?这人的意思,是怪自己比他来的早么。
太乙真人略略摇头道:天资聪颖,却又桀骜难驯,我与他有缘却不急于此时。
那在何时?
太乙真人见他仍再追问,只道:天机不可泄露,三太子日后便可知晓。
他言罢看了看天际,又道:我该去了。
话音落下,就此散去了身形。
这算是看上了哪吒,又被自己搅黄了?仓晓看着太乙真人曾立着的地方,略略蹙了眉头。
这可不太妙,若太乙真人此刻不来,那混天绫和乾坤圈岂不是也要迟些了。
仓晓叹了口气,心下好容易放下的一块石头,再次提了起来。
这太乙真人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他守着天道使者,还用他泄露什么呢?
龙宫,龟丞相眼看着仓晓含笑出去,蹙着眉头回来,忙叫婢女濯月送去了一杯茶。
殿下。濯月轻轻叩了房门。
屋里头传来一个进字,龙三太子的声音极为好听,单是只言片语都有那么点蛊惑人心的作用。再加上一副好皮囊,明玉珠一般,端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仓晓很庆幸,很庆幸这个龙三太子还留下这么一副臭皮囊,起码还叫人赏心悦目些,不至于过分厌恶。
濯月回眸看了龟丞相一眼,端着茶水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太乙真人:不知道,不能说,告辞!
第3章祷告
殿下今儿早上欢欢喜喜地出去,怎么这会子倒不高兴了?
濯月将东西放在案上,连带着收拾了落在地上的纸笔。
这人是仓晓三年前救下的红尾鲤鱼精,心思纯良又极为心细,因着无家可归便就此留在了龙宫。
仓晓见来人是濯月,便已知龟丞相守在外头,只道:无妨,碰见个怪人,不打紧。
濯月道:若说起怪人,于平常人家,咱们就够怪了。适才听闻丞相说李家的三公子生下来是个
是个球嘛。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仓晓端起杯来,道,已然化形了,白白嫩嫩的,好看极了。
濯月这才放下心来,道:如此,我与丞相也安心些。
仓晓见他二人这些年来跟着自己着急,不由笑了一笑,道:倒是苦了你们,成日里跟着我受紧。
这一笑,像极了云端的暖阳,轻易便叫人晃神。
从前在大河时,濯月也听过东海三太子的名声。
只听人讲是个空有谦谦君子貌的恶煞,不曾想传言到底不可信,如今一见只觉这表里内里皆是谪仙一般,却又平易近人的很。
仓晓见她发愣,不由问道:在想什么?
濯月老实道:在想三太子殿下,与从前所闻竟是判若两人。
仓晓心道当然是两个人,从前那个要不知去哪儿待着了。
不说这个了。仓晓放下杯子,向门口看了一眼,道,记得告诉龟丞相,我无事。
好。
这几年来,除了龙王,就是龟丞相在料理宫中琐事。要说他龙三太子也有个许多年的修行,这些人总拿他当小孩儿看似的,事无巨细的考虑,寸步不离的照顾。
果然这天下父母心皆是不易,除了那位陈塘关李将军。
他还是不明白,为何会有人要斩杀自己刚出世的亲儿。要知这人定胜天,便是哪吒生来不详,天命惘然又如何呢?
事实证明仓晓还是想多了,哪怕没有太乙真人的法宝傍身,依哪吒的天资也是陈塘关中无人能敌的。
十里开外的小妖被哪吒欺负了个遍,不少来龙王庙告状的。
供桌前,仓晓转着手中的两颗明珠,静静听着几个小妖细数哪吒的罪状。
无外乎是搅浑了西边的水,毁坏了东边的竹林一类,皆是小事,也不值当他出手。
地方没了就再找吧,陈塘关这样大,何处不能容身呢?仓晓闭着眼睛,薄唇轻吐出这么一句。
那跪在地上的雀精也是擅长察言观色之人,见仓晓有意庇护哪吒,忙道:三太子说的极是,咱们都是修行中人,修行在心,不在地方的。
这话说的不错,仓晓睁开眼睛,瞥了她一眼,这雀精的人身生的美艳,只可惜美在皮囊,多了几分轻浮之感。他轻合了手中的扇子,道:是这个理儿,既然知道了,就都散去吧。
是那雀精道了一句,忙拉着地上的人退出龙王庙。
多的话仓晓也不愿意去知道,这些人日后也不一定再碰上。
他起了身,趁着没人,正要伸个懒腰,忽听得脚步声传来,忙收回手,展开了折扇。
银丝织成的扇面,隐隐泛着微光。
却是濯月提着罗裙进来。
仓晓见是她,松了一口气,合扇道:缘何如此慌张?
濯月道:三公子往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