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我看看。”他半点也不见外,与逢紫擦身而过,当面就揭了帘进了她的内舱室,“归音,是不是身子更不好?”
刚追上来逢紫一惊,和跟来的冯虎互换了一个眼色。傅大人就像是早知道归音娘子的身子越来越不妥一样。
“…我没有事。就是睡着了。”
短榻上,郑归音已经醒了,她因为不舒坦,上船就摘了披风帽纱之类,没料到还是晕过去了。这时
她两颊烧红,细汗点点渗出额头,她喘着气,握住了嫣浓的手。这丫头已经吓得不行了。她反倒笑道:“看你,慌什么?”
这时,傅映风一阵风般地闯了进来,嫣浓大惊跳起,拦在她面前,逢紫在外面看着,二娘子看到了进舱的傅九公子。反像是松了口气。
郑归音甚至委屈了起来:“我有点不舒服…”
“哪里痛了?”傅映风见她要落泪的可怜模样,本来三分心软这时已经软了十二分。
他连忙坐在榻边扶住了她,只当是自己船上一样支使着丫头拿热帕子,送热茶。嫣浓哪里肯走开,但也里里外外催着叫人送东送西。他喂她吃茶,看着她发颤发白的唇,又恼又气,禁不住埋怨道:
“我昨天要接你,你和我闹不肯来!我晚上听说你叫了大夫,又叫人送了些药材,叫你煎了服药。你退给我不理会——”他越说越气,三分恼她七分却是恼自己。就算有所准备,他还是没料到这样病来如山倒。
嘉国长公主出事完全不是这样。
“快去,催一催桂妈妈。让她一定拦着我母亲!”
桂妈妈早就追过去了。踏春时节的暖风从钱园吹出去,吹到明州城外,吹向了爱闲园。
范夫人船刚刚出了钱园。
她坐在舱中摇着弹墨团扇,笑着看小女儿傅小妹。小姑娘嚷着要把船帘卷起来,好让她看看岸边成群的碧嘴黑翅水鸭子。傅小弟兴奋地抓过小茶盅子砸鸭子,顿时和妹妹吵了起来,范夫人板脸叫过他,问着六岁小儿子前几日在家中的功课。
后面的几条船上,傅府几位夫人、娘子们也和范夫人一起向着城外月湖而去。月湖上爱闲园的选宴是秀王世孙主持,没傅映风的事也就没范夫人的事。
但明州城的女眷属们早闻爱闲园景致的大名,既然有机会,岂有不相约去游玩一番。据说当今皇上儿时也在此踏春。爱闲园是秀王府在明州城的别业园林。
“先去咱们家的月湖水庄吧。”
她刚吩咐了,船在就钱园夹岸南水湾前被拦住了。原来是桂妈妈坐着小船惶恐地追上来。
“什么?他要什么药?”
范夫人听了桂妈妈的禀告,不悦地放了脸,只觉得大、小两个儿子都没消停的一日,
“我派在他身边的几个家将,不是都被他笼络了。恨不得把五梅轩里里外外都掀翻过来。就怕怠慢了他喜欢的娘子。他眼里哪里还有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