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浓这时信不过她,只看着傅九。他一声不吭做手式让丫头过来扶她,他起身去外面。
“冯管事——”他使唤着郑家的家丁头目冯虎,让他把船靠岸,又隔岸叫着丁良,让他驾马,把岸边的骡车靠过来。
“姑娘,我们回去吧?家里也有大夫的。”逢紫伏在短榻边,在郑归音耳边轻声说着。
她的心思不一样。她以为二娘子和傅九公子见过一面。了了心愿必定要回去的。怎么可能在这里治病?没料到她摇了摇头,竟然就强撑着要站起。
“这是干什么?”傅映风一回身看着,顿时急了,连忙上来,“我扶你——”
她费力把他推开两步,叫丫头们过来,叫她们扶着她勉强坐在了妆台前,给她戴了帽系了披风。傅映风错愕,急步上前去为她插帽钗:“我来。”
逢紫一惊要拦,嫣浓却看了她一眼。逢紫便退后一步。她低下头在心底惊异着:二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他在镜中看到了丫头们默默站在一边,知道打从一开始,没有郑归音的意思他是不能踏进她船房里的。他心中吃惊又欢喜地低头看她,用丫头们听不到的声音悄声道:“这回你信我会和你家求亲了?”这几天,他未尝没有因为她坚持进宫的事心里有怨言,到这时看着她应该是改了主意的样子,“我是知道你心里有我了。但你也不怕别人知道你和我的事?”他诧异着,以往她不是为了参选防东防西的?
“我听说你见赵慧儿了?”
“原来是这事?”他笑着就没再怀疑,体贴为她理好了帽纱,微微笑着在镜中看到她蒙起来的脸,他无奈叹气道:
“这里我安排好了。哪里还有闲人看到你?”
“谁知道你娘是不是看到?”
她心里这样说,却实在没力气在丫头们面前和他争吵。仍然不安的逢紫微抬头,这时就在镜子里接到了她的眼色。这丫头便再不出声,心里已知二娘子向傅九这样示好自有盘算。那边厢范夫人打发走了桂妈妈,也嫌气闷,叫人卷起帘让风吹进来,她叹道:
“叫吕妈妈说中了。映风对这郑娘子不一样。上回长公主的事他一声不吭。这回却不肯袖手旁观了”
“上回是怕闹大了,又怕赵慧儿出卖了夫人。公子才暗中和她结识,为的不过是保护夫人。这回的郑家不是小私商,怎么能和太上皇的爱女相比。他自然就没掩盖了。”尤婆子歉然请罪,“五梅轩叫家将们的布置是奴婢和吕妈妈学了点皮毛,被九公子发现撤了。误了夫人的事了。”
“不相干。我本来只是想试试映风对她是个怎么打算。”她这时就叹了气,“他叫桂妈妈来明着问我,不就是让我不要为难她的意思?我也不愿意因为这事叫他埋怨我,本来就不过让她咳几天让她回泉州养病罢了。谁成想你这里失了手。却是温姨娘动手了。还有,这郑娘子身边竟然有人比宫中御医还有眼力?”
郑家有人看出了紫牡丹。更看出了七角梅和紫牡丹放在一起会引起女子咳嗽发热。
“撤去了这些花,结果出了更大的事…”
范夫人叹着,“我可没想让她中毒。”
“熏香和番月季犯冲会中毒?二娘子已经中了?”郑大公子在五梅轩里,打发去求张夫人,终于把这事问清后简直是气疯了,“傅家的人下的手?!以为我们家是潘妃娘家?以为二妹是嘉国长公主那样只有后娘当摆设的好欺负?”
他身边的人吓得不轻,连忙劝着:“大公子。长公主的事咱们少说吧。宫里的事谁知道。”
“别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吗!”郑大公子还是在大发雷霆,“来人,去把二娘子接回来!还和傅九逛什么园子,有什么话好说的!?甩了他让他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