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动动脑子!他一个科举有望的年轻宗室,会看中一个许家的外室?”
他用看傻瓜的眼光斜眼看她,“你是蠢的吗?被个外室骗了?别和我说汪云奴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赵若愚不蠢,咱们泉州私商家的女儿好好教着谁不懂这些?我要是他,我现在转手把汪云奴送给家里可靠的赵姓兄弟让他们在泉州配个正头夫妻,把财源抓紧了。另一手,我就把汪云奴生的孩子送回给许文修,和许家认个干亲——”
他瞧着她这一脸鄙视的样子,反倒转回身来,用马鞭戳着她的脸,笑着,“你就这样一张丑脸,是怎么哄着赵若愚的?我也纳闷他怎么听着你要进宫,还有耐心陪着你。”
她打开他那鞭,嫌他手上没轻没重,伤了她的花容月貌,他大笑着把鞭梢在腕上一缠,大步离开,嘴里还笑着,“我奇怪你和赵若愚是怎么说的,难道是交换条件?他帮你进宫,帮你做宠妃,你保他做高官?他看着不是像是这样没脑子的官迷——”
“…”她懒得理他,暗暗嘀咕着,“宫里的张修媛就是这样和你说的?看你在宫外面一直不肯订亲。要为她守一辈子呢?”
当然这话她没敢说出来,更不敢叫他听到。郑大公子翻脸起来是六亲不认的。
“记着,时时提醒二娘子。早点让赵才子来求亲!”锦文在外面只向冯婆,丫头们交待了这一句,“傅映风做驸马前,她和赵才子就得给我成婚!活活气死那小子——!”
她听着外面他大步离去的脚步声,头一回领略到了在京城里局面。因为两位宰相之争,郑锦文和傅映风早就势如水火。
待着他去了下船口,整个二楼的家仆们说话的声音蓦然一高。尤其是各房里的丫头们,在她窗外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也轻快起来,乱中有序。就像是她们不约而同都轻吁了一口气。嫣浓小声问一句:“姑娘,大公子的意思。他说服了赵才子。让他不要在意姑娘出宫的事?愿意等姑娘?”
“大公子的玩笑话呢!赵公子能答应这样的事吗?”她换衣时,看着嫣浓先是一脸没趣,然后又放轻松哼着歌儿的样子,笑骂道:“大公子就叫你怕成这样?你是谁的丫头呢?”
“姑娘,你不是不知道,大公子凶起来连老爷、三郎都拦不住,谁敢不怕他?上回咱们家出事,不就是大公子和老爷吵。吵着不肯娶姑娘你——”
这丫头仗着宠爱也不瞅姑娘的脸色,一脸后怕,“那时老爷恼了打他,奴婢还觉得大公子眼瞎不知道姑娘你的好。没料到他怎么就六亲不认了!否则许文修那人怎么能突然就和咱们府里交好了起来?”
她瞪着嫣浓的时候,这丫头还撇着嘴,嘴里埋怨,“他眼里有谁?奴婢能不怕?”
逢紫是郑锦文的丫头,捧着几枝牡丹花儿恰好进来,听着这话,看着郑归音似笑非笑的脸色,她连忙开口辩解着道:
“姑娘,大公子只想着为姑娘说门好亲。许家是官商,二娘子嫁去指不定能做官夫人,大公子没想到还有平宁侯府使坏——”
说到这里,她不敢再说下去。郑大公子不想娶养妹当老婆,为了应付养父并叔父郑老爹,引来了许文修这个外賊。他一时疏忽,更没料到许文修最后被平宁侯府指使,要把郑家的产业全吞占了。
事发后,家里最内疚的还不是平宁侯府的侄女郑归音,而是这位郑大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