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手腕这才是高明呢。凭她有什么能耐,哪里能不对娘娘感恩戴德的?”有极得脸的陪嫁婆子陪笑着捧上八宝细果盘,放在几上,退后两步轻轻啐着,
“咱们王爷,干出这抢人进府不着调的事。宗亲里一个个写条呈告到了京城宗正司里。带累了王妃进京为他收拾乱子!王爷也不想想,这汪孺人在外面的相好那样多!个个可都姓赵!”
“王爷看中她,接她进府哪里又是抢。岂不是她的造化?”王妃淡淡然,“她来求我,不过是在王爷面前拿个架子。我用得着她。不妨给她这个体面。毕竟六娘子和苏二公子的亲事她在王爷面前进了言,我也得酬她的功。”
“啊哟,王妃,你不知道,她哪里肯进王府!”
因为王妃娘娘一脸不以为然,早打听了了个底朝天的婆子丫头们个个要逞能,慑于王妃的积威,也只有人小声说了几句,半遮半掩,“娘娘,听说她挑剔得狠呢,趁着郑家出事的时候,要做郑家长房
大儿子的正妻。不就是为了占住郑家的家产?”
“家产?”王妃突然想起,“郑家的大儿子,不是二十来岁比她小多了?”
“没错!娘娘,她现在又把干女儿送到赵若愚身边去了。娘娘不知道,她这样的人和咱们府里这些老实人可不一样。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看上了赵若愚,想老牛吃嫩草,一树梨花压海棠呢!”
这诗用得不伦不类,王妃一合茶盖子,几乎没把嘴里的茶喷出来,骂着:“胡说些什么!”
平城郡王府里的碎嘴婆子们不敢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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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归音何尝没有这样怀疑。好在她几年前就否定了。汪孺人要是这样简单那反倒容易了。
帘外的赵若愚不明白郑归音在急什么。隔着帘又隔着一座花鸟纹的彩画绢屏,他只看到她倚在榻边,双手合什顶着额头
“归音?”他站在帘外问着。她没有回答,久久之后。她才出了声:
“…三年前我们家被抄的事,最后是怎么翻身的。你知道。因为我们家找到了赵秉义的把柄。他本来关了五年要脱罪的,结果被处死了。”
“你放心。这事——这事骨子里是平城郡王为了不被拖累,推了赵秉义出去顶罪。”他同样缓声回答,“所以你何必怀疑我和汪云奴?赵秉义被斩首的事我也有份。”
她何尝不明白?
“但你用汪孺人?”
“不得不用。”
这答案她心知肚明,她也觉得他用汪孺人是必需的。赵若愚见她不反对更觉与她心有灵犀,笑道:“平城郡王看上汪孺人把她接到王府里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她大惊站起,反问道:“汪孺人进了平城郡王府?”隔着中舱的横竹青帘,他静静立着,直此,她终于知道他果然什么都清楚。他问道:“你和她约定什么了?”
“我和汪孺人约定,让她促使平城郡王进京城。但是,我没让她进王府!她要是进了王府,随时就
能出卖我们!”
“…”他终是一揭帘走了进来,站在屏风外,“我和她约定,请她撮合我们的婚事。”
她大吃一惊看着他。暗暗恨着她果然就上了汪孺人的当。他苦笑道:“否则我怎么把和你的书信来往都托了她?她是明州汪家汪老爷的庶妹,是私商出身。和你们家本来就有来往。她又是宗亲赵秉义的妾室。我身边的宗亲们把她当自己人。她要是出来说说我们的亲事,这身份岂不是正好?毕竟——”
毕竟他身边的宗亲们都不太愿意和私商多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