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远看着她站在了窗前,似乎还和她对视了一眼,她就进去了。他犹豫了一会,不知道她是不是不想见他,但到底还是来了船头,正叫着郑家的船放船板,一脚踏到了船头。这时他就定定地看着了赵若愚。他透过窗,看到了舱里的赵若愚。
为了让病人通风,撑窗板全都拆下来了,绢帘子也分卷到了两边。连花盆几案一色都撤了下去。在紫牡丹花残叶落的乱影中,他看到了赵若愚。
赵若愚正揭帘出来,帘后是同样纷乱的丫头们的身影。她就在里面。傅映风深吸一口气,忍着一腔子的暴怒酸醋,坚持着方要踏足上船亲眼见见她,偏偏又在江风中听到了她低低的模糊声音:“请赵公子——赵公子回来——”
丫头们一叠声地请赵才子,赵若愚顾不上和傅映风互瞪,他连忙转身就回去了:“我在这里,我在——”
“…”傅映风转身就走。他上马急行,偏偏码头连着瓦子,人多也走不快,爱马的勒口被勒出了血口子,发出咴咴的埋怨声。丁良和几个家将驱马一声不吭地跟着,知道他心情不好。
“丁头,郑二娘子那边至今没有一个回音?”家将小小声问着,因为在岸上没看到刚才那一幕,只以为九公子是灰了心不想再去了。丁良却是隐约猜到,郑娘子恐怕是半点也不留恋要做驸马的九公子,就移情于赵才子了。
“她防着我?”他突然勒马。这话只有丁良听到了,他迟疑着小声道:“公子差了诚哥在泉州一年多。郑娘子自然知道他。也知道公子在查郑家…”丁诚是丁良的兄长,也是傅映风的心腹家将,早在两年前就被打发去了泉州城。
“让你哥哥以后不要送郑二娘的消息过来!”他勒马就走,“她的事我不再管——!”
丁良和家将偿连忙追上。他这时就猜测着,公子恐怕是早在相遇前就对郑二娘子的消息时时有耳闻,心里有了个底子,见了面之后才如此情不自禁。
“公子——!公子——!”
“少烦!”
他正小心劝着,前面居然来了眼熟的人。
“九公子,我家伯孙也在赏心楼,刚才看到公子的马,叫小的过来请。要不去楼里吃杯酒——?菲菲娘子也在——”
迎面过来的王六,年纪大会看眼色,话是对傅九公子请示,他人却是不触这霉头,急策马到了丁良的身边,才大声地说了。丁良苦笑。
“赵若愚也要来赴宴?”一声马嘶,没多久到了赏心楼下,傅映风听着王六这样说居然勒马翻身而下。丁良暗叫不好,揣测出他心情不好的原因离不了又是这位赵才子。王六一时摸不着头脑,陪笑道:“是。专为了和若愚公子接风。我们家伯孙请公子一起去见见亲戚们。是科举出身的两位宗亲大人。九公子早见过的。”
楼上雅间里的赵氏可都是自己考出来,有实缺官位。席上的名妓唐菲菲自然是他九公子的旧相识,丁良劝着:“公子,去看看吧?”他觉得只要公子还有心去游荡玩耍,倚美作乐,他就放了一大半的心。
“和赵一明说,我换身衣裳就上去。”丁良一听,连忙和家将们一起弃马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