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一句,他就瞟到了赵若愚的脸。同在伴驾的他,听得傅映风说这一句,脸色已变。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添回去这件事。
好在殿中人人都在变色,极低的议论声响起:“…范衙内怎么贬了一回官,就这样不会说话了。”
“这不是叫皇上难堪么。”
官家还未如何,下席的范小学士把脑袋塞进了酒盏里,闭嘴不出声。官家笑了,道:
“原来如此。是朕失查了。”说着,又站起转头看向帘内的太上皇,“儿臣和若愚提起这亲事时还
在年初之前了。方才在勤政殿上又提起,他不吭声。儿臣猜到他是不愿意。就没提了。倒没料到他是怕直说了,朕脸面上不好看。秀王府的采花使今日才回京城,递了表章要求见,儿臣让他准备嘉国明日出宫的车船行程,倒没来得及见了。”
说罢,他施了大礼,在玉阶跪下道:
“儿臣向父皇请罪了。”
“皇上国事忙,哪里记得这些。快扶起大哥。”
太上皇和官家是父子,听他说几句就明白了他故意提郑氏给长公主做妾,是暗地里敲打泉州宗亲们,敲打赵若愚不要学平城郡王的意思。再想起官家前几日来请安时,亲自向吴太后说起补选德寿宫选女的事。他不好和老妻说,还是得这大哥儿说才行。官家昨天还说起把西湖边的下天竺御园拨到嘉国长公主的名下,作为长公主成婚的贺礼。
种种孝心,太上皇方才一点为女儿的不悦便消失了。太上皇连忙叫人赐了酒给皇上,又亲手翦了一枝殿前春的牡丹花,赐给官家簪帽。
父子和睦,群臣们连忙上春词春诗。除了赵若愚被钦点了写了两首宫词,连傅映风也起来,做了一首四言诗。诗中颂扬春日美景与官家孝心。实在不出彩。没料到,却得了太上皇和皇上接连赏的御酒、麻砚、宫制乳香。
暗笑声四起,这是公主娘家人看女婿的意思了。
他坐下后,远远地和同样得赏的赵若愚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面无表情,目光一撞就
各自避开了。他微低眸,摩挲着手中的银槿杯盏,看到自己暗沉的一张脸,暗骂:
赵若愚这小子还没有死心。
赵若愚何尝没有皱眉,暗忖着,这傅九明明要做驸马了,居然还没有死心?以为让范府给他提亲就能防碍他和郑归音?他低头饮了半盏酒,自忖官家在勤政殿敲打他,不许他和泉州本地的大豪联姻,这还不至于让他气馁…
真正会阻碍他的是傅映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