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也被拦在了一边。足足停了半刻钟。她早知道要被作伐子,顶着张府的牌子还是郑府的腰牌都一样,眼见着外面各府的车马越来越多,都是问一句看两眼就驶过去了。故意被留下来的只有郑家。
她暗骂着,在车厢里伸手就拿了本《周礼》慢慢看。她还要准备参选第二轮呢。晨阳
渐上中天,喧闹声里,她突又听到了马蹄声,嗒,嗒,嗒地走到了她的窗外。她冷眼一抬眸,隔帘就看到他在马背上的身影。
他早看到了她在窗帘内的侧影,丁诚小声禀告道:“公子,赵若愚这几天并没有和朝中
做官的宗亲联系。多半是一些本城府、县学的年轻学子。小的看他没这个胆量,他就算是远支亲,这样联络朝臣的的事也太忌讳了。”
“查查那些学子的父辈、祖辈或是母族是不是宗官。尤其是淮安节度使赵不弃,荆襄
制置使赵不恶。”他低声说了几个名字,都是三十年前金兵南下时以宗亲身份扼守过边境要地,以
拒敌国的老宗室。丁诚心中震骇,几乎失声叫出赵若愚是不是图谋不轨?
然而这些老大人的兵权早就交了,甘退林下。如今是在宗室里威望极高。太上皇和官
家也很是敬重。傅映风的眼睛却只看着那郑氏女的马车,湖面春风吹来,沿岸柳枝上的春幡如波浪起伏,丁诚这才渐渐镇定下来,禁不住苦劝:“公子,何必和赵公子为敌?他这样的宗室做不了三品以上高位,根本不足为惧。”
“…加上郑家,加上她就不一样了。”傅映风随口说着,这时丁良小马跑来,笑嘻嘻
把公子要的东西呈上去。“公子,从家里拿回来的。”说罢,又给哥哥丁诚一个劲地挤眉弄眼。让他不要扫九公子的兴。
老成持重的丁诚看弟弟这个没心没肺的样子,恨不得踹他。九公子却策马走开了。来
到了郑家马车边,他微弯腰把张宰相府的腰牌从窗帘边递了进来。她在帘后正盯着他,疑惑中,看到腰牌上还裹着一张宫绸裁成的春幡。
春幡半旧。她终于伸手接过。车厢摇晃着,终于继续前行,嫣浓在车里忍着一肚子好奇,偷偷看着二娘子。她手里握着那春幡,展开后上面是用墨线在红宫绸绣着明州百花阁,上面分明有字:“看春花春叶春鸟春景,春意何在?”
这是问她:你的心意在谁身上呢?
“姑娘,这是傅公子送给姑娘的春幡——”嫣浓小声,春幡传情,踏青时约会的男女
时常会一起挂春幡在树梢上。
“这东西是百花阁里呈给客人们挂春的大路货!不要钱的——!这也好意思送给我?”
她冷嘲着,把小春幡丢在了车厢一角,“傅驸马可真是对我另眼相看,等着我备份厚礼
恭贺他娶公主?!”
郑家人以为这还是二姑娘和傅九公子在争闲气,外面流传的可是另外一回事。李副相
府的义子傅九,借着天武官管制路禁的职权在苏堤六桥上拦了郑家的车,刁难了要嫁进张宰相府做继室的郑家女。这流言传眼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