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娘子,我们大人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好好考虑吧。”汪云奴在沉默中离开,傅映风的脚步踏碎了春夜里的虫鸣,他连忙迎上前去为公子整理官服,挂上佩刀。
他从小照顾着公子长大,把公子当成小主人也当成了亲弟弟,丁诚自问与丁良那自己还要被公子照顾的小子完全不一样。他谨慎仔细地打量着公子,他的圆领紫袄服只是胸口衣襟微皱了几处,肩膀背上沾上了些松叶,看来和郑氏女还没有真有什么丑事的样子。
他暗暗松了口气。
“问过了?”公子的声音沙哑,像是被重伤过后的干涩撕裂,他不安中又看不清他在黑暗中的神色,只能道:“公子放心。小的在泉州和汪云奴母女打过交道。她早有向郑家求援嫁给赵若愚的意思。但郑家…”
郑娘子不理睬她,因为汪云奴是许文修的外室。他没好直说,傅九反倒低笑了:“郑娘子心眼小。
汪云奴抢了她的许文修也罢了还要和她抢赵若愚。她再是心软也要恼了。”
公子你明知道还和她纠缠不清?丁良没忍住正色要劝,他却反问一句:“她真的有不能近男子的病症?”这事丁诚却是更清楚,暗喜以为公子是在试探这女子才不得已地乱来,连忙道:“是。小的是听说过这个流言。但不确实。只知道就是泉州城里的林御医为公主诊脉的那一位就为郑娘子看过。还配了香药才暂时压住了病。但也许这是郑家故意传出来的。好在京城司官来查案的时候争几分同情。”
“香药?”他隐约就想起了她身上挂着一个香袋,气味确实不一样,“但她…”
但打从他和她遇上,她就从没有犯过病不是?她和他私下亲近的时候也不只这一回!
傅九转身再要去寻她,丁诚焦急拉住劝着道:“公子,有人来了。”果然有人影晃动,丁诚眼角瞟到了前殿里有郑氏女的丫头来了,像是为她送来了进御园的衣裳。公子的脚步一顿,他就更放心了。公子明白郑氏女是选女。当然应该进宫。
丁诚在月光下突然看到了傅映风的脸色,他又吓了一跳。浓夜树影下,九公子这叫人心惊的神色他只看到过一次,就是多年前范夫人说要改嫁让他也跟着改姓的时候。
“公子——”
“…她完全没有不能侍寝的旧疾。王六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幌子?就为了骗我?”他喃喃自嘲着,“何苦还骗我?我于她还有什么用?”
她方才在老松下面只答应了他一句话:“你既要做驸马。就不要碍我进宫的事。”
“进宫这样险的事,我能不拦着你?倒叫你以为我心里没你?”他自语着,丁诚听不清楚公子说话的声音,只觉得他神色伤心,他不出声地陪着,终于看到公子深吸口气振作起来,他才劝道:
“公子要是真喜欢,就算进宫又如何?和公主成婚后,和公主说了让她去向太上皇讨来来不好?二皇子前阵子纳的侧妃不就是太上皇身边的女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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