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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说苦。一家人平平安安就是极有福气了。邓叔说是不是?”她眨眨眼。邓老管事心里是盼着二姑娘进宫做皇帝宫妃的,这样全家上下都算是真有了保命符。
无奈老太爷一心要找个状元做女婿,生出来子子孙孙都认字懂理到什么境局都能活下去。当贼还能自己算帐呢!大公子觉得二姑娘太蠢根本没能耐争宠万一在宫里乱来会拖累他光明的仕途,三公子认定送女儿进宫就是家里男人没本事他绝不能丢这个脸。老爷公子们都没这个意思。二姑娘又盯着去做女官。他没办法劝。
郑家一家子真是小老百姓鼠目寸光,邓老管事叹了又叹,她笑着送了他上岸,他脚一落地就见得码头柳岸边有明角灯两三盏闪烁。萤飞草长间,原来是张夫人的家将提灯恭候:“邓管事请。”
“多劳久候。”他进了西湖边的水庄子过了荷池曲桥,脚步停在水阁阶下。灯光高矗,张夫人在水阁里坐着笑道:“一路辛劳。你来,头一件事是想见见傅大人?”
“是,还要劳夫人为小的引见傅大人。”他低头没向上打量,她却一眼看出他和郑大龙一样是原来的水师兵卒出身,应该是郑大龙的心腹人了。听他恭敬道:“按夫人书信上的意思,我们老太爷让小的带了厚礼过来,想求傅大人在苏娘子的事上多多帮衬苏家。”
“他——你们老爷听着,和以前倒是不太一样了。”夜风吹动了水阁外的荷池绿叶,波翻浪起沙沙微响令她有了抚今追昔之感,郑大龙三十年前与她分别时还是个血勇少年男子,并没有这样进一步退三步的耐心。扶持苏家这其实不是她的意思。是他自己在信里问过傅映风和苏家的关系后提出了这件事问问她的意见。而她没有反对罢了。
“听说,他像是变了很多。”她笑着。
邓管事一时间不知道这话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
老太太没有拉帘子,就坐在上首,他被请了进来侧坐在右首第三张椅子上,微微抬头,看到张夫人在灯下的气质极雅致,果然如二娘子写来的信中说到,年近六十依旧有闲花淡淡春成的面容,可见得
年轻时的风采。难怪二娘子方才和他私下说:
“爹爹自三郎的母亲去逝后,十多年未娶。如今到得年老得遇旧人。这未尝不是二老的幸事。”他暗赞着这位张夫人果然是当郑家主母的人物,偏偏身边没有带什么贵重礼物过来送给老太太,表表老太爷的情份。再想着老太爷在家里和亲儿子分家产要带着私房钱过来,他简直都不明白老太爷是怎么想的。要知道,京城里郑家最近新买那一座五万贯的大宅子毕竟是为了和洪老太监住隔壁,不是刻意送给张夫人的。
张夫人心里有数。
她看出了这管事的不安为难,笑了起来道:“你打发过来的几位管事很是客气。买了宅子放在我的名下,就是我的脸面。你们在外面做生意和我们在宫里当差都一样。脸面是极要紧的。我出宫后多少人等着看我落泊,多承你们老爷扶了我一把。在宫城附近置了那座大宅子。让我在这小庄子里住着也高朋满座,不会门庭冷落——”
“不敢。老爷说,还请夫人念在旧情再救一救郑家。”
邓管事可不敢小瞧张夫人的家底。
他方才一路进来打量了这西湖边的临湖水庄,荷池假山,庭轩帘栊处处皆是景致。就是一座极精致的水岸园林。更不消说这地段附近的水庄不是公侯府别业就是宫中贵人消夏园子。他深知张夫人的家底绝不菲薄。
郑家的大手笔未必就被她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