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潘氏的尖笑声回荡在她耳边,她微低眼,心底深处她一直防备这个庶妹的精明,更知道小潘和玉郎是同母亲兄妹,和她还是隔了一层。潘家将来又是玉郎的。所以她从小到大步步谨慎以公主为重,才从没有输给过小潘氏。
所以她也从不像小潘氏这样贪功。
“傅大人的性子你不明白。”
她在审问小潘氏时,也只对她说了两三句,“你可能忘记了。他在东宫里住着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个叫碧叶的丫头送衣裳进宫,失了礼被公主身边女官责骂时,他的脸色是什么样?”
潘玉令听得脸色一变。大潘便知道她没有忘记,叹道:“碧叶挨打的事,他后来知道是你挑唆,是不是让你吃了三四回的亏。后来还让你被赶回家里去?还有公主,她如今还没有明白,当初她和傅大人在宫里那样好。他突然怎么就不理她了?”
说着是这些宫中旧事,捎带了上了原来傅九最喜欢的丫头碧叶,大潘女官看着庶妹,“傅九是喜欢
爽朗大方不拘谨的女子,你的性子合他的心意。但他也不会上你的当。三位皇子和他都好。他其实没把公主太当回事。他打小就没想过靠做驸马得富贵——”
“怎么就不想了?做了驸马,做了太上皇的女婿,官家都要对他另眼相看!官家是养子,公主为他争一争,驸马还能上朝做朝臣指不定做个兵部侍郎吏部侍郎,有富贵有权柄,以前的驸马谁能和他一样?他怎么就不愿意了——?”
小潘尖叫声渐渐化成了御楼里的喧闹,惊醒了大潘的回忆。酒过三巡,恰在这时殿上一乱,太上皇从席上起身更衣,免不了劳师动众。
公主起身,大潘氏也在混乱中寻了空子退出来去找傅映风。他却正和大皇子在说临安府衙里的事。
“郑家没有从府衙撤案子?下官我也不知道原因。”
二楼楼梯口,傅映风就这样敷衍了大皇子,说他不知道郑家会不会叫汪太监的家奴从临安府衙撤案,把大皇子气得无语,半晌才道:“也就是你这样和孤王说话!”
“…殿下雅量,素来宽宏待人,臣下才敢如实向殿下回禀。”
“…”大皇子睨着他,然而皇子们的生母先郭太子妃病重时,范夫人时常进东宫里。除了郭府的母家兄弟,太子妃私下里还拉着几个皇子让范夫人看顾:“我走了,官家虽然情深却不能不续娶正室。我只怕新人封了皇后再生嫡子,可怜我这几个孩子在深宫里无人照抚…可怜他们的长兄立了东宫,身子却弱只怕比我去得还早…”
那时范夫人的父亲范相公已经是吏部尚书,丈夫是官家亲信。郭太子妃生四子,长子东宫已经病逝。大皇子本来只是闲散二皇子,又年长于傅九素来视他为弟相处习惯了他开始叹气:“让你在明州做了税吏,以往又去了江北大营为军。也是委屈你了。好在如今你也复起,不仅做了采花使又做了天武军都管陛下的亲从官,你应该消气了?干什么又胡闹庇护郑家?”
“…下官真不知道郑家的事。”他斩钉截铁,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绝没有刻意为郑家隐瞒。凭什么他会帮着她?就凭郑归音看到他就没有好脸色,随时用眼神骂他攀富贵做驸马是个负心人,他犯得着吗?
你一问摇头三不知,你不就是想讨好郑选女?大皇子却犀利地看清了真相,默默地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