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装什么忠心,那时候你明明知道我背着公主挑唆了女官去教训刑碧叶,你一声不吭充好人。我把侬秋声和他的事告诉了刑碧叶,让她去了碧池寺找傅映风,让侬秋声和他翻脸!我干的事你哪件不知道!?但你就是不出声——”
“…堵了她的嘴!”
声音悄下去之后,院子里静悄悄的,廊下和班房门口都有小黄门和小青衣缩着头站着,大潘脸色丝毫不变,她自知当年她不出声是因为庶妹也姓潘,是因为公主知道后也没有真正生庶妹的气。她心里如此想,却不会回去和庶妹对吵。
她隔窗看着庶弟潘玉郎,隐约听得他含糊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
“内人,公子…公子他被关进来后就晕睡着一直在叫玉谨姐姐,说是冤枉呢。让姐姐帮着查呢。”小内侍跪着禀告,嗓音颤抖,她脸色微变,当值的女官和押班互换个眼色,女官赶紧悄悄上前,陪笑,“内人,下官是怕公子他生来娇贵,晚上吹了风受了惊,万一生病说起胡话不好了,才和押班商量准备了极洁净的酒食送进去。”
“…”她在袖中握了拳头,庶弟不成材,庶妹不成器,但她还是为了她们,为了潘家去争一争。更是为了公主。
“让他睡。看好了他!再叫我看到不关门一个也饶不了!”
“是——”
她转身走出去,她心腹的小青衣迎面追来,走近禀告道:“内人,奴婢打听了。”她左右看看无人才细声,“李贺大人这一个时辰都在御楼下巡值。”
“知道了。”她转脸看着院檐外空中的御楼,她订亲的夫君就在楼下巡守。
阳光抚面,她微闭双眼,傅九的微笑横过脑海。他什么都不提她也明白,她是国公府的嫡女,无论如何嫁为枢密相的儿媳妇才是正途。有了这样的姻亲,潘府和公主在朝中都多了一个强援。
“来人。”
“内人——”
大潘走到了角落了,招了小青衣到跟前,低声吩咐,“去御园码头附近看看。那两条运香料的宫船是不是还在。再看看郑选女是不是来了?她身边两位天武官都头是不是跟着。”
“内人的意思是…”
“只要看到掌香司的女官在码头清点香料,你就不要走近。如果看到她们请了天武官的都头说事,把他们和郑选女分开了,你就直接回来向我禀告。”
“是。奴婢明白了。”小青衣转身向御园码头而去,郑归音的船近了,她在船中也远远看到了御园高楼飞檐。檐上覆盖着五色间隔的琉璃彩瓦,在阳光下光华十射变幻莫测。
”会有宫车来接?多谢公公了。”她谨慎地问了太后殿的小内侍,心里有了一丝安稳但又嫌弃,红儿昨天送她回来时就太絮叨,傅九又有什么废话要让她转达?她绝不承认“傅九不至于算计她”这类的念头,要做驸马的人犯得着相信他?不就是为了让长公主支持傅淑妃?
她可不傻。
她瞟了瞟舱外站着他差来的齐安和陈武。两位都头已经到了外面和巡湖水军打交道,准备让郑家船进御园靠码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