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了口,含笑凝视,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看着他俊脸儿挨到了她的轿窗边。
“夫人还是美艳如当年。”
“……有什么话要说?”燕国公夫人手中转着扇子,扇子上面牡丹花娇艳欲滴,郑锦文伸手进去,擦着她的纤指指尖点到了花畔一行墨字,笑道:
“夫人也不怕?”
“我怕什么?”
她的眼光先在他的俊面上打了个转,随之眼光落下便看到了那几字:牡丹花下死。
“夫人当初能看上我,怎么如今竟然看上潘玉郎?”
愕然后,燕国公夫人不禁掩扇而笑,郑锦文站直了腰,凝视着她,“夫人如今,只是及时行乐罢了?”
“你说呢?”她在扇后笑咛咛地看着他,“张宰相可好?他年近七十,宠爱的寇夫人不过三十岁,难道不是及时行乐?听说你和寇玉生也有一段情?”
“我应付张大公子就够累了。哪里还有功夫和寇夫人多说一句话?”他笑着说了这一句,在她忍不住要追问的时候,他就挥手而去,“从此以后,再不见夫人了。也免得张大公子再找我的麻烦。”
“……”她在轿中含笑坐着出神,有心腹难免怀疑郑锦文来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然而再想想张大公子和夫人的旧事,便也只敢小声在轿边禀告了一句:“夫人,听说因为寇玉生扶正的事。文宪公子要和郑锦文握手言和。他现在去撷英阁求见张娘娘去了,听说就是为了郑家的事……”所以郑大公子过来和燕国公夫人划清界线,免得张文宪再嫉妒他。
“……他终于也不在意我了。”幽黑的轿帘后,燕国公夫人发出了这一声轻叹。
这里的“他”,自然张文宪。
“夫人,卢四夫人差人来见夫人。”
燕国公夫人一怔,挑起窗帘,系着青绸披风的纪鸾玉在三步外低头施礼。
“咦,你不是服了药在卧病?”
“奴婢事先服过解药,不妨事。”她苍白的脸掩盖在了披风兜内,“四夫人让奴婢过来,向夫人请教,就放过潘玉即,与长公主握手言和罢。”
燕国公夫人眼中闪过不悦之色:“不妨事,只要你们夫人不心软,那郑家女认罪后押到天牢,什么都容易招,你们夫人以往想要的郑家船厂也会到手。太后殿上的两位内人我都已经打过招呼了。”
纪鸾玉无功而返本应该在房中休养,双絮却在她的房中找不到她,她放下参汤食盒子,连忙回去禀告卢四夫人:“夫人,纪夫人不在。”
“她这样的身体何必再为我奔忙?燕国公夫人背着我与程美人勾结,我是知道的。眼下这局面便是我想保她,人人却都想置她于死了。”
卢四夫人在御园游船上叹着,“平城郡王不知收敛气数已尽。才连累了燕国公夫人。只可惜了宫里大刘贵妃已死,如今又失了燕国公夫人。无人再与我携手。归音她进了宫,我就鞭手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