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料到这样的冷遇,半点也不难过地回了自己在家里的院子涑玉斋。
做少女时的闺阁庭院洁净一新,开春新嫁接的花苗有老匠的细心护理,手抚过的栏杆新漆得碧绿,透出连夜熏干油漆的柴香。这都是为了今年她能回娘家住上几日。她亲爹范老宰相可是最疼这个小女儿。在她房中等待除了沈娘子,还有吕妈妈。
“|什么?玉津园的三衙禁军拿下了燕国公夫人?”
吕妈妈把这话一提,范夫人亦是大出意料之外,“怎么可能?!韦盘娘可是捧出了两位皇后的人——!”除了吴太后,还有过世的夏皇后。
吕妈妈是确认消息没错,这才让尤婆子请了范夫人马上抽身出来,沈厨食楼的沈娘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守在斋廊口上,迎上来就急道:
“韦盘娘有个机灵小侍女,留在御园里打听潘玉郎的消息,竟然就躲过了这一劫。亲眼看到了她被捉。偏偏今天巧,有旨让各公侯府女眷去双杏幽台馆游园。这丫头贼得很,转头就逃到了幽台馆,也不敢说,只混到了理国公老夫人跟前,找了冯四娘子的乳母老宋氏投靠躲藏。这消息理国公老夫人还蒙在鼓里——”
范夫人听明白了,冯四娘子的乳母老宋氏和沈娘子交好,这消息反是转眼传到了沈娘子的耳朵里,听她道:“是我运气好,昨天理国公夫人从我楼里订了宴席。今天送到幽台馆,老宋氏和我楼里的人说了一句,她们知道我今天到了在范宰相府上,马上就报过来了。”
今天,沈娘子没在城外,反是早早去了范府内堂陪着范老夫人说话。迎接范夫人回来。
“夫人,这事怎么办才好——?”
沈娘子沉不住气了,进了斋院里也坐不住,在内厅上团团乱转,“我就觉得公主的病奇怪!难道这事是公主指使的?就为了韦盘娘勾引了潘玉郎逼着他成亲?”
“真有这样的事?”范夫人和吕妈妈对视一眼,“燕国公夫人也越来越不知节制了。”
“可不是!但这倒罢了,她以往就这样。”沈娘子叹了又叹,“唯有公主奇怪。我在宫里那几年,可从没看出公主有这样的手腕,能差使得动三衙禁军!”
“…你急什么?这事我看着和公主无关吧?”
范夫人安慰了半句又看了吕妈妈一眼,从宫里打听消息回来的吕妈妈低声上前说了几句,范夫人发了怔,叹道:“公主在和太后作对?这是怎么回事?公主不是又病了?”
“她上回花粉症,说是脸毁了。吴太国舅家的亲事就黄了,如果她好了,恐怕以为是太后又想让她嫁吴太国舅家的内侄孙。她哪里受了这样的气?才又得这女病。”沈娘子是宫里出身的御厨弟子,她的消息也不比吕妈妈少,“说公主这女病,现在太上皇还指望着开皇榜召名医,官家拦了说把几位退职老御医召回来问问看再定。要是真是不能生育,太上皇不知道要如何大发作一番。太后这阵子沉默多了。”
没表情的吕妈妈点头接了口:“宫里的流言传得不成样。连御医院全大人下的诊断。也有人说是公主养在太后跟前时,每天都用了绝育的香料才如此。”
范夫人和沈娘子同时失惊:“绝育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