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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隔帘瞥见她披肩霞帔花纹也是象鼻宝珠纹,一看就知道是今年真腊来的新衣料,想劝她换了。他揭帘走近又看到她腰胁下系着的香袋子。那分明是藏着药香饼。他也是玩香玩得腻味的世家公子哥,早嗅出了十来种镇神的药味。
想着她身体不好,应该是林御医退职回了泉州城请到了这位国手才得了真正有用的药子,不过是近几年的事。他到底叹口气,走到她身边翻了她的盒子的各色玉饰,问:“我送给你的钗子呢?”
“你不去换衣见驾。在我这里干什么——?”
她震惊他太不把太后和官家放在眼里。
她转眼又明白,奚落嘲笑着:“进来了出不去了?新官服也没空去换了?”
为了回宫天武官都要换一身新衣,双圣出宫大幸本就是为了宣示天下太平的意味,来回两身新衣都是宫费所出。陈强齐安方才都换了,他的紫袄官服经了风尘有些泥点,靴子也不光鲜了。他倒是从容抬手为她插了钗,道:
“我不换衣。我随意些,太后和官家都喜欢…”
他的话没说完,她伸手把钗子拨出来摔回到了盒子里,用眼神冷笑:那是,他不就是赵家的女婿吗?
他扫了一眼盒子里四五支钗里唯有两支玉钗,都是他送的并没有被丢弃,他叹着把话说完道:“我不随意些和当初在东宫一样。他们要以为我被贬的这段日子是不是有了怨望了…”
她微怔,坐着半晌无语后转头看他,眼中难免有些迟疑,自然是为他的处境担心。他心里欢喜的时候,她毅然站起赶着他出了房。
“我要换衣。你要是被小内人看到了就说你是来问口供。太后问起,我就说你替公主来威胁利诱,告诉我做妾没有二十万贯嫁妆就不要指望了。但我们家实在穷高攀不上。”
“…胡说什么…”
她催了红儿进来。他出房立在廊下瞧瞧耳房里太后差来的小内人,陈强、齐家都暗示傅大人尽管放心,人家收了钱懂规矩,小内人正背对着房门忙着吃零嘴。
“备车。”
他不急不忙在外面叫了车,待得她把衣裳和首饰全都换了个遍,恨不得打扮成最土气的宫妇这才出门上宫车。他上马时正看到她出房,眼前一亮后又失笑。
她外套着灰不溜丢的背子衣裳,实在不是她这个年龄应该穿的。看来是早有准备。好在背子衣料是质地上品烟灰银锻,鹤树纹淡雅怡人,枝头雀鸟乍飞的图案活泼,内里一袭极娇嫩的粉红色襦衣裙子,头上红玉春幡三枚扣在发髻上,臂间缠绕玫瑰红的帛带。
这一身转眼就把烟灰色冲淡。整个人就像是一丛晚霞中迎春绽开的蔷薇了。
“二娘子说,差不多就行了。她这样的…青春美貌。太老气太后就知道是刻意巴结了。”
红儿陪笑解释了,他早下了马忍笑上前一步,趁着她踏小登子上车时在她身边道:
“公主暗地里在指使潘家和太后作对。你不要小看她了。”他声音更低,“小潘不是来要二十万贯陪嫁?你要是答应了。公主就会知道你想进府为妾。她会再让小潘来——”
“弄死我?免得将来你宠妾灭妻?”她感叹着,觉得公主颇有见识,“英宗皇帝的蜀国长公主就是这样被驸马和宠妾气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