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事。”傅大人很是体贴,“汪娘子一片慈母之心,下官岂能不为娘子奔走?”
“…”郑二娘子忍着再翻三个大白眼的冲动,耐心旁观着傅九和她攀谈起来,她暗骂着怎么平常没见过他这样多管闲事?对着汪去奴,他句句都是问着赵家小厮这几天在哪个药堂子看病,哪个大夫出诊,可怜的赵公子最近吃的什么米,买的那个铺子的熟食,煮的哪个铺子的茶叶。家里是不是不开火在哪个水铺里买开水。
汪娘子果然一一回答,明摆着更喜欢傅大人。
她终于就知道自己太着急已经是急功近利,忘记和汪云奴打交道要讲利害,但更要以情动人了。
++++++++++++
“和他一起弃考应该是谢平生。”送走了汪云奴,他转身就和她低语,“这事有点麻烦。我听着赵若愚连各处的士子也没见,只让她在抓药的时候绕远路到了桂花坊里的药堂,他自己住在太学坊,药
堂就有三处。殿试的士子只有谢平生住在桂花坊附近。”
“喔?谢才子弃考没了功名,侬娘子做不成诰命夫人了。你也得为她奔忙一番才安心?”她哧了一句,但连忙就催着船,“快——去德寿宫后门附近的码头。”
德寿宫后门附近东城门,隔着城门旁边的水门就是城外的御园富春园,又因为东城门附近是四十万禁军所住的十二街坊,城外更是卸货的运河大码头。正所谓三教九流人多杂乱,既有王公贵人也有兵卒与苦力。如此繁华,就免不了有各等酒楼、茶坊连锦不断,只卖掺水劣酒的小柜台前,小娘子们当卢卖酒亦有几分姿色和风情。
傅九下船时索性也摘了金冠换了常见的黑幞曲脚帽,内着桃花粉色大袖春宽衫,腰间不系玉带,只外披了一袭黑底五福纹的薄绸披风。帽沿耳畔还插了一支紫色凤仙花儿。
她自然也重披面纱,留了丫头在舱里:“我去见汪孺人。不用跟来。”
码头上人头涌涌,她下船时得一转头,便见傅九那打扮,她不由得眼前一亮,到得上岸本来两人一前一后各走各走,她突然转身立定,拦在了他面前,抿唇笑道:“公子也来踏青?”
“正要请姑娘同去?”他被她搭讪了一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一看船已经看不到了。他便快步和她走了个并肩,叹着,“我向来知道自己人材出众,就纳闷这两年踏青时节居然没有娘子看中我,和我搭话?”
她好险没啐他一口,肚子里暗骂嘴上还好心指点着他:“你眼神太厉害了些。谁敢接近你?对了——”她想了想,趁机讥笑,“你和汪娘子说话时的眼神就好了。装着温柔体贴些,自然就有胆大的美貌娘子来和你搭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