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公子考学时和县学学官的书信来往。且已经是旧书信了。看过书信才知道,他竟然是多日不去听课,在外吃酒胡玩。但有学官看在宰相府面上依旧是把他的县学六艺评优。
“县学是如此!府学又能读得如何――!他经府学学官推荐,考入太学读书岂不是都是如此,没有半点是他的真材实学――!?”
张宰相毕竟是宰相,闻一知十,便知道这小儿子的学业全是假的了。待到此时,他就禁不住落了老泪:“前些年我亲自过问,并没有如此!这几年为了朝中马政之事,老夫只每月让他写一篇文章来看,竟然没有亲问过他的学问…”
郑锦文沉默不能劝,还谨慎地退在了门外。方才张五公子也哭怨着:“父亲眼里哪有有我?我是庶子,不及兄长是嫡子――”
长子张文宪读书的时候,张相公还不是左相,就算是事忙对长子和长女的学业仍是时时盯着。张娘娘倒罢了,能写出一篇千言文章,就叫老父亲吃惊觉得女儿真聪明,天天都是手把手地教着看公文、写文章。平常踏青时节还怕她读书读多了辛苦,或是亲自带着去城郊湖畔,或是命着乳娘丫头们陪着女儿出府去游玩,以广女儿的见识。
张娘娘有父亲爱重,又舍不得多骂一句,日日用心,终成了京城第一才女。
反是张文宪,三天就有一回父子对答,总有一两柱香的功夫,亲自看他写文章,答不好或是写得不通就要被痛骂,或是挨家法跪祠堂。
张文宪却是学业不成,亲事亦出了大乱子。
“罢了――!”
张相公在书房中,一瞬间就憔悴了。门外的郑锦文倒是还劝过张五公子几句:“五公子想想三公子?他亦是嫡子,相公待他如何?”
比起张如柏太胡闹,是京城有名的衙内让相公极为不喜。完全对他失望,张相公忙起政事也不理会他的学业。庶子张五公子已经是颇得父亲宠爱了。
张五公子跪在了书房外,张四娘子在内宅泣不成声,寇夫人抱着女儿,含泪道:“娘早说过,他对你未尝有意。勉强亦无用了。否则娘岂会为你另择亲事?”
“娘…”张四娘子无论如何不相信,“除了我――!他还能选谁?还有谁――!?”
寇夫人沉默不诏,她久有怀疑,方才看着郑锦文的神色就已经确定。除了张家的嫡长女,他岂会倾心于他人?
若不是为了宫中英雪殿上的张淑真,他一介商家子怎会放弃与宰相联姻的机会,轻易倒戈?但这只是寇玉生和郑锦文之间不可言说的领悟了。
张五公子这些文书信件,早传着送到了相公的书房,风声也传到了梨青院里。
汤少夫人没叫郑二娘子离开,听着婆子们回禀,她深知郑锦文既然主事,转个头他回家随便说几句这郑娘子岂有不知道的?
家丑不可外扬的旧话早就不需提了。
待得相公差了老仆,把帐目送到汤少夫人院里,郑归音就明白,这是把寇夫人母子几人名下的产业也拿过来,叫汤少夫人打理了。
汤少夫人心知这帐目麻烦,寇夫人以往是从郑锦文手上拿到的,当初就是极好的几处产业生意,寇夫人接后这几年的生意同样做得兴盛。她早有怀疑,便没避讳郑二娘子,把几本子帐目匆匆捡了往年怀疑的地方一一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