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衙门里,傅映风倒还并不为郑二娘子不怎么善良这样的事烦恼,他终于接到了宫里传出来的惊天消息:“重新殿试?”
他在听到这消息,摇头一叹和好友许长宁说着,“赵若愚的前程便在其中了。”
“这可绝不能开海——!”
许长宁本来正划拉着禁军三衙巡守册子,过来找天武军衙门文吏核对对接,核对完后正要请了傅都管签个押。这一听顿时丢下册子,抢前几步,本来毕恭毕敬的官体就管不上,急得不行:“傅九,他可是上书开海,竟然还能重新殿试。官家的意思这不是明摆着在犹豫了吗——?全天下都知道了——!”
“慌什么?!陛下不过是为了查军中帐目,犹豫要不要开海收税以填内库。这事叫郑家看出来了,也叫赵若愚看出来了罢了——!”
傅映风和郑二娘子好了一场,岂有不深知她的心思。他更深知情敌赵若愚这人并不如表面上那般温文雅致。
至于官家对开海一事的心意变化不定,打从纪侍郎一案发作程青云通敌入罪后,他早就有所预料,只没料到这样快。不就是郑家掺合了进来?
他便摇头叹了:“不用担心。我有准备。已经和御史台打了招呼。明天许老大人就会让人上表弹劾泉州水师隐瞒不报海寇掠境之事。|请旨再下禁海令。”
“禁海令?”许长宁今日早上一惊一乍,到这时傅映风从容布置,他听了才长长地吁了口气:“你心里有数就好。但郑家分明插手。这其中的意思——”
傅映风没空解释他的揣测,又忙着召了丁良,叫到一边低声道:
“你回外祖府上,和外祖说。双卿要是来求外祖,去重提和赵若愚的亲事,这事不能答应。”
丁良吓了一跳:“公子?”公子他是在说胡话?贺娘子怎么可能干这样的事?
“你知道什么——!你和祖父说,双卿要是知道赵若愚弃考倒也罢了。如果知道他是为了福建路开海之事上书也罢了,她顾着咱们家里不会如何。但既然重新殿试就不一样了。如果是这样,像赵若愚这等难得的才俊——”
他把赵若愚说成是才俊,亦是一肚子苦水。
许长宁悄悄过来听过两句,听出他的意思难免嘴巴都张圆了。傅映风瞪他一眼赶他走开些,才对丁良叹道:
“双卿知道后,反是会觉得他弃考后不议亲,是有情有义。如今官家准他重新殿试,他不愁没功名,辱没不了咱们家。双卿更会倾心于他的才具气度。”
丁良目瞪口呆,双卿娘子平常看起来不是这样任性痴情的娘子?她总是有一万个心眼的样子才对。走一步看十步才对。这种倾心于才子就要闹着提亲的事不是尉迟香兰娘子才能干得出来?他失笑,对丁良叮嘱着,
“你懂什么?外祖和外祖母都爱她。宠她呢!和外祖说,就算是双卿来求,切切不能答应她再去和赵若愚提亲了!赵若愚不会答应的——我们家徒成笑柄!”
许长宁万没料到还有这一档子事,早听得说不出话来,傅九一转头,他终于都回过神来,连忙就握
嘴:“放心,我一个字不向外提。”
“…叫我知道了风声。有你好看。”
他警告着,倒是不担心许长宁乱传这些,许长宁的性子他太清楚,这小子心思没放在些地方。果然这小子才不关心宰相府里的娘子们想主动追求赵才子的八卦,他一心追着只问:
“傅九,殿试结果出来,犯驾的结果也应该出来?头一件就是八宝印是真是假——?是不是能把平宁侯府压一压?平宁侯爷当初在军州里的旧部。那些人做私茶私盐的生意,都是千斤万斤。太过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