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了想,“把冯虎叫过来。”
酒楼大堂摆了一席,让她的管事冯虎和他的几个有脸面老家将坐着吃。丁良方才在铺子里就匆匆用过了。家将们吃的也是素席。
如今一看,他暗想着郑娘子不是心里没公子,这意思亏得公子能明白。这明明是在拉拢范夫人的人呢。这些老家将里面当然有范夫人打发过来跟着大儿子的。
他在酒楼上,自也有家将着着公文皮袋子,他自己衙门里的公文在看。不一会儿就觉得吵得很。左右包间皆是丝竹之声不绝如耳。她在茶馆里亦是诧异,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放下书:“这是怎么了?去看看——”
这茶馆子里各处包间,没有一处不在听丝竹,听曲子。极是热闹。她出了茶馆上书,
傅九得报理也起身,下了楼。丁良正和冯虎说着:“教坊司宫试,各地的大手乐人都进京城来了。这阵子难免如此。”
理国公老大人,我听说极喜欢乐艺的?”她慢慢吃了一碗,见他吃过两碗了放下吃酒。她就命撤走席面上茶,她请教着,“最近他也对汪孺人颇为赏识?”
春光曲声,他与她一起往乔宅里去,自然心情极好,含笑看她。郑娘子今日出门是特意来见他,当然就精心打扮过。春衫淡紫,外笼着透明白纱束腰宽袖衫,腰间系着宫制银丝珠绦子。和他的紫袄金腰带官服竟然是一对儿。
他头顶上是乌幞镶紫玉官帽,她整齐梳着双发髻簪着紫宫花。单是她从马车下来,含笑立在乔宅门前,便是叫他如同看到满天飞花,一城春意了。
她的帽纱用的是浅蓝色,蓝绸子披风亦是如此雅致。
“宫里赏的?”他眼力好,看出这披风真是殿中省锦绣院宫制,她嘻嘻笑,摇头又点头,悄悄着:“挽迟内人和贾内人都有,她们都是娘娘的心腹。贾内人见我老是看她,就送了我一件。”
“…”他差点笑出来,叹着,“何必?”
“不是的。你们淑妃宫里的内人,平常都用一样的宫花。你没发现?”她瞪大眼睛。
“…宫花都是一样的。”他想想,终于又想起,“…似乎应该有六种?”
“…有十二类八十六色。手艺是一样的。花型也是一样,但差别很大的。”她的眼神就是,傅九你当差一直混是不是?你在宫里从没有发现???
他仰面大笑,他哪里会多看内人们头上的宫花有多少种?绿叶成荫,他们说笑着一路走进了乔宅,她跟前的帐房们都迎了出来:“二娘子,帐目已经对好了。”
“向殿中省里递过公文了?咱们来乔宅里领回赏还的家产?”
“二娘子放心。公文递了四处,殿中省,户衙衙门,刑部衙门。余下就是天武衙门。这公文是傅大人那边丁头拿了公文过来,老朽们替着二娘子用了私章了。衙门里的手续一一是齐备的。”
郑娘子虽然是来和傅九说话,但也是在乔宅办正经差事。
傅九更是公差在身。他在偏厅外廊上就止了步,见得她进去了。才拐去外面大堂上寻了齐安,问着天武衙门的事,
她在偏厅里,一页页看帐目。手持着笔不时划去几件,帐房们看着,就知道划去家私摆设就是放在乔宅不带走了。就当是送给殿中省里办差的内侍押班们。她越看就越欢喜:“咦——这一百件是我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