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声声,报恩寺里白象院里,郑归音和众娘子们在商量,一抬眼就看到更衣回来的汪云奴从后院门走了进来,若无其事地在人群席间坐下。
她有空时,才偶尔和丫头笑道:“她能等到今天才借着对帐去见他,做这个邸园社司库也是没白费了。”说罢,附耳道,“今晚和前几天一样留着她算帐,别让她回理国公府里歇。汪孺人那起子人必定人人说她任性让母亲伤心。我倒也奇怪了——”她冷笑着,“她被卖出去做了外室,一句怨言没有。她这辈子还能当得起任性那两个字?”
“姑娘…”逢紫奇怪她如今这样帮汪云奴,钱二娘子走过来,却叹道:“听说了吗?官家又下了一道禁海令。”
“我知道。”她亦是叹气。眼神凶狠痛骂着:
还不都是傅九弄的——!
以为她不知道?
到得晚间,赵若愚远远见得汪云奴的身影还在钱二娘子的玉树舍,和几位娘子们说说笑笑的样子。看起来,她在这里过得比在理国公府里好。他心中难免安慰,便对郑大公子笑道:“凡是大事,岂有一办就成的道理。我还能再参加殿试就是万幸。以后徐徐图之吧。”
郑锦文万分诧异,到了妹妹的房里还在奇怪:“若是我去和他说禁海令倒也罢了。是礼部贡院里的司官过来。司官先骂了他一顿说他在殿试时失礼。以后再如此就革去他全部的功名。然后又故意和他说了禁海令的事。我看他的脸色是极难看的。我坐着也不好说什么,只陪着他。后来也不知怎么望了窗外一会儿。他又振作了起来——”
她仔细听着,暗叹一声。知道他是看到汪云奴了。汪云奴开心他就开心了。
这两人,怎么着都是拆不散的。
郑大公子还在说着:“他这人心情倒是坚毅的很。要是我拼着性命前程办了这样的事结果一场空。我恐怕得气上好几天!”
“他有自己喜欢的人。自然不一样。”
“他不是喜欢你?”郑大公子理所当然,在她翻白眼的时候,他从袖子抽出来一封信,“喏,他写给你的。我看过了,情诗——”
她还没来得及拆,听到这一句知道他拆信检查过了,她就简直想照脸摔到他脸上去!
“不看了!你去回信!”
她赶走了郑大公子,继续在灯下取书苦读,自觉得她比隔壁还在吃酒联诗的士子们刻苦多了。嫣浓等她读了几章书,才来悄悄和说她:“姑娘,傅九公子差了丁良来。”丫头一脸为姑娘的高兴,“傅大人说,差个人明日带姑娘去见见掌仪司里一位退职出家的女官。不论姑娘进宫还是不进宫。皆是有益的。”
“喔。我没空。”
她冷笑,
“让傅大人忙着禁海,忙着抓海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