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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4宗女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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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睡不安稳心中不宁不止是长公主,也有赵慧儿。

她无法入睡,送走郑二娘子后,她同样坐在窗前,望着月色。

她还记得,入寺前,她如何在范夫人面前保证过的。

“夫人放心。我这就去长见公主。让公主绝了选傅大人为驸马的心思。”她当初被范夫人召去时并无畏色,收拾好种种证物,沉稳施礼,“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夫人于我有大恩。请静等我的消息就是。我会和公主说清。我与傅大人是父母之命。我不怕在公主面前争上一急。”

在她看来,范夫人看不中嘉国长公主简直是太应该。谁敢替儿子找个这样乱来的儿媳妇?但真正到了嘉国长公主面前,她又终于明白,她想得太容易了。

长公主也许不如范夫人,却不是不如她赵慧儿。

长公主殿下一语就揭穿了她赵慧儿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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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听说,你前些年并不是跟着叔父一起住在了明州城的宗亲坊里。而是住在了城郊四明山脚的村子里?”

长公主的视线扫过榻几案上的证物,根本不屑再作商量,她在清风阁里的枕匣子里也有密件,潘家兄妹同样也查过了赵慧儿,哪里把她放在眼里?

“本宫还听说,你被接到在叔父家中后一直是为仆?从来也不许称呼叔父。”

赵慧儿的旧事早就被长公主一一查出,她作为赵氏宗亲登上宗谱,是宗正司这几年重修战乱后灭失的宗谱。

“那时,你的叔父一家已经死了?”长公主安坐于佛斋静室中,珠冠宫裙,她挑眉微笑,“其实没人能证明你是宗女。”

长公主眼中闪过了寒光,眼前这赵慧儿根本不是宗

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竟然还敢来要胁她!?

赵慧儿的心猛地一缩,如果不是青丝乌发上束着傅映风送的发带,怀中还有一份傅映风给她的文契书信,她也许就被击溃了。

“回公主的话,小女上宗谱时,叔父一家都是病重却还没有死。宗正司的大人们也是到过小女家里亲自问过的。这都在宗正司里有记档的。另外,公主,小女还有一物呈上。”

赵慧儿又取出一封文契捧在了公主面前。

此时她穿了一身灰衣居士服,披发麻鞋也是为太上皇颂经祈寿的居士打扮。灵隐寺的前殿里,到今日仍然聚满了捐善款的大居士们颂经。要一直念到七月十五解夏节。

而公主凤驾在后殿灵隐寺的方丈室,室名智济。此地在今日充作公主的歇殿,非是她如此打扮也难以靠近,更不要说进来拜见公主。

她禀告道:“殿下在查小女。想来也知道,最近小女在御街附近准备买几个铺子做个日常营生。所以小

女去了几回飞来峰茶馆。那里生意极好。消息灵通——”

公主一言不发地听着。

飞来峰谁又不知道。她双眼扫过了茶包上的飞来峰三字。终于知道被自己误了。

燕国公夫人一倒,飞来峰落到了别人手上。是东宫身边的赵若愚?还是张昭仪身边的郑家?甚至是理国公身边的汪孺人?

不论是谁,德寿宫里的消息都已经和以前不一样。飞来峰现在不是被燕国公夫人控制着,外人就更容易买到各种消息了。

棋差一着!

嘉国长公主暗恨着,她应该抢先一步拿到这茶馆。竟然全没有注意!她和皇子们、宫妃们合谋对付了燕国公夫人,本是为了掩盖消息没料到反而走漏了消息。

赵慧儿上前把两份新文契放在了榻几案上,公主看到她微颤的手指尖,知道这文契至关重大便。她取在

手中细看,一看就呆了。

赵慧儿退回三步,兴奋想开口时感觉到了咽喉发涩,她嗅到了方丈室角的香炉里烧的不是佛前檀香,而是平常不可能燃起的御制乳香,感觉到那辛涩迷朦的香气。乳香是祭祖祭天时赵姓皇室专用的香料,一向从外番运来由泉州官商把持。如今把控在了郑家手中。

想起郑家就想起傅映风,她勇气一升,自问这一趟绝不能光为郑二娘子嫁进傅府做嫁衣裳,也是为她自己的前程!

她振作精神,字字清晰地说着:“长公主,生意上的事也很古怪。人多口杂。叫小女知道了一些本来不知道的事——比如公主在查小女的宗籍。也知道了公主殿的司库经手在城郊太子陵新买了几个荒旧茶园子。”

茶园子自然是公主名下。司库的名义也正常,买下来备着以后出嫁给长公主做嫁妆的。

这些话是傅映风在范夫人不知道的时候,在明州城

就曾经一字一句地教她说的。她还记得他教着她,见到长公主时怎么用眼神,如何用语气,在她撒娇倒在他怀中的时候,他也只能无奈的笑。那时,他是有一份真心喜欢她的吗?

傅映风,曾经视她为将来的妻室,或者至少也是爱妾吧?

为何又变了?

然而往事已逝。赵慧儿不在乎被他忘在了脑后,他是她中意的第一个男子没错,但他答应的县主封号还在就行。郑二娘子的男人运比她赵慧儿更差,难道还不活了?如今选女资格都没有了,她不照旧上蹿下跳,搅风搅雨为全家谋个前程?

她赵慧儿一个人就是一家子。全靠自己了!

“长公主,您把这园子给了潘家,叫她们种茶。但这茶叶小女听说是外蕃来的茶种。不同寻常。”

明受太子陵边的茶园子里,种的是五石茶。这是傅映风早就查出来的秘事。她直视着,看向了嘉国公长公主,听得嘉国长公主问:“你想要什么?”

她便知道,她赢了。

“小女只想入宫,侍奉于殿下身边,也望殿下作主为小女谋一个诰命。择一门好亲。”

这就是她的愿望,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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